二十、残酷的世界

拂晓时分，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大地仍却是一片昏暗，在昏暗之中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划过。

蝴蝶忍与姐姐一同加入鬼杀队，在不断地锻炼中，她们都掌握了全呼吸常中，然而姐姐实力不断飞升的同时，她却连斩断鬼脖子的力量都没有。失去力量的同时，她却有着姐姐都自叹不如的速度。

恐怖的速度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呼吸法运用到极致，肺部就像是火烧般疼痛。短短的时间里，这里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因为林函，而这一次是为了姐姐。

林函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与姐姐心意相通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昨天晚上她就一直有种心悸的感觉，但她却将它无视了，而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达到了顶端。

朝着西南的方向奔跑，不断地奔跑，穿过森林，跨越溪流。终于在一栋木屋前，蝴蝶忍停下了脚步。映入眼帘的是浸染鲜血的地面和已经奄奄一息的蝴蝶香奈惠。

蝴蝶香奈惠蜷缩着的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逐渐黯淡的眼神因为忍的到来而焕发出最后一丝神采。

蝴蝶忍毫不犹豫冲向前，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姐姐。原本温暖的怀抱，已经不在温暖，她的身上没有温度，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冰寒。

在与鬼的厮杀之中走向生命的尽头，那是鬼杀队剑士的宿命。

但蝴蝶忍从未想过，那样温柔的姐姐，也会被那该死的宿命追上。

“姐姐。”

蝴蝶忍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忍，你来了。咳咳…”

姐姐的声音依旧温柔，但却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我现在就帮你急救，现在就……”

蝴蝶忍一边抽泣，一边抱紧姐姐，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体温分给姐姐。紫色的眼眸里，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忍，不要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没关系的，姐姐没关系的，姐姐并不害怕死亡。”

“但是却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姐姐不敢想象，离开了姐姐，我的忍该怎么办？”

“求求你了，忍。离开鬼杀队吧。”

“不要怨恨，不要复仇。”

“姐姐知道，你真的努力了。”

“但是忍……”

“姐姐只希望你能像普通女孩一样幸福，找到一个爱你的人，携手同行活到白发苍苍。”

抚摸着妹妹的脸，那熟悉的面容溢满悲伤，蝴蝶香奈惠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也早已是泪流满面。

“其实呢，姐姐知道的。你是喜欢函吧。”

“那个孩子姐姐也很喜欢呢，所以喜欢他就说出来吧，然后和他一起离开鬼杀队吧，一起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一起白头偕老。”

“我才不要！”

蝴蝶忍紧紧地抓住了姐姐冰冷的手，激动地喊道。

“我绝不离开，我一定会为姐姐报仇。告诉我，是什么样的鬼，是谁干的！”

“香奈惠姐姐。你说啊！拜托你！”

“你被伤成这样，还叫我怎么普通的活下去！”

“姐姐！”

“……”

“是一个头上像泼了血似的鬼，无忧无虑地微笑，沉稳柔和地说话。”

“那只鬼，用的武器是，锋利的对扇。”

沉默许久，蝴蝶香奈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

随后她又回光返照般地睁大了眼睛，对着蝴蝶忍说道。

“对不起，答应我，忍。一定不要死，一定要幸福。帮我转告函，之前我之前请求他的事，我希望不再有期限。”

声音戛然而止，紫色的眼眸已经彻底地闭上。蝴蝶忍放下姐姐那已经无力的手，紧紧地抱着那失去呼吸的身体，失声痛哭。

……

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守在门前的林函，焦急地来回踱步。在他身边坐着的的是一言不发的栗花落香奈乎。

回来了。

林函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背着姐姐的蝴蝶忍。

见面的一瞬间，林函如堕冰窖。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蝴蝶忍背后的香奈惠，嘴角的血已经凝结，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函、香奈乎，姐姐她，死了。”

蝴蝶忍呜咽着说道，眼睛早已经是一片通红。

“死…死了？”

林函真的没有办法相信，在不久前还有说有笑，美丽温柔的花柱蝴蝶香奈惠。在不久之后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明明他还想告诉她蝴蝶忍的变化，还想告诉她自己的成长，想和她一起谈论未来的日子和心中的理想。

短短的时间里，她已不仅是蝴蝶忍的姐姐，也是他心目中的姐姐。

是她让他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变好，却唯独没想到她会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这就是你说的自己怎样都好吗？”

林函闭上了眼睛。月光下香奈惠那惹人怜惜的面庞还历历在目，转瞬间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知道那颗明明被穿透都毫无感觉的心脏，现在却犹如刀割。

这一刻林函终于想起了，在香奈惠的温柔下他渐渐忘记的真相，那就是这个荒诞而又残酷的世界。

在蝴蝶香奈惠的葬礼上，林函没有哭泣，只是一直沉默着，直到最后。

香奈惠的葬礼三天之后。

“你真的要走吗？”

蝴蝶忍做出最后的挽留。

林函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沉默。

蝴蝶忍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看着林函离去。

……

柱合会议是鬼杀队十分重要的会议，每半年展开一届。然而时隔两个半月，如今却又再次展开。

“主公，紧急通知我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光是看产屋敷耀哉脸上那满是悲痛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花柱，蝴蝶香奈惠近日离世了。”

原本还在打闹的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是谁？”

岩柱悲鸣屿行冥问道，平静的语气中压抑着巨大的愤怒。

是他曾经将蝴蝶姐妹带至鬼杀队，也眼看着蝴蝶香奈惠逐渐成长到柱的地步，虽然对于杀鬼人的命运他早已接受，但并不妨碍他为那位少女报仇。

产屋敷耀哉摇了摇头，说道:“只知道是一个上弦之鬼，最后见到花柱的是她的妹妹蝴蝶忍，而她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都明白，其实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即使知道样貌也找不到，这世界太大了。所有的上弦之鬼都处于一团迷雾之中，所有遇上上弦之鬼的人，无论是普通队员还是实力强大的柱，最终都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全部阵亡了。

下弦鬼几乎是全部的柱都斩杀过，而上弦鬼却连消息都难以听到，同样都是十二鬼月，上弦与下弦却有着天与地的差别。在他们斩杀了下弦鬼，洋洋得意之时，黑暗之中却潜藏着更大的邪恶，在默默注视着他们。他们与鬼的战争，从未占过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