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21 京城守军

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大片刺眼红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帘。郡主适应了片刻这才睁开双眼。

她正平躺在红酸枝美人靠上，腰肢酸软似乎被人从中折断一般。

四周狭小逼仄，椒墙散发淡淡幽香。这幽香掺杂空气中隐隐约约潮湿气味，尽管地面火盆烧得通红滚烫，但是仍然阴冷。

迎面墙壁上密密麻麻满是蜡烛，或长如婴儿手臂，或短若幼童拇指，皆在熊熊燃烧。

郡主注视满眼星火充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此时显然仍处于建章宫密室当中，而刘子行那小龟崽子不知所踪。

实际上，郡主倒是庆幸刘子行没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其实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啪”的一巴掌扇在他如玉的面颊上，然后厉声惊呼“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是失足少女。

羞羞答答披件外衣，梨花带雨、欲语还休道句“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这是青楼女子。

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成熟女性，面对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且是一匹野心勃勃的少年狼王，郡主当真不知自己是该发怒还是该包容。

刘子行主动不假，可是罪恶的是她没有拒绝。她明明意识清醒，她明明只需伸手推开，可是她没有。

为什么？

是愧疚吗？正如刘子行说的那样，长久以来面对一同长大的兄弟俩，她一直偏私皇帝所以对他感到愧疚吗？

还是……

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破除而出，悄无声息地长出绿芽，嫩生生、毛绒绒的，生机勃勃地向下扎根，似乎将要汲取她内心当中所有养分。

正在胡思乱想，不远处响起脚步声，脚步声轻快，由远及近。

须臾，刘子行颀长身姿出现在密室之中。

他在她榻边落座，抬手想要摸摸她的鬓发。

郡主一偏头，灵巧地躲避开来。

刘子行的手僵停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片刻，他慢慢将手缩回，朝她温柔笑道：

“郡主睡得可好？”

这话要怎么回答？

说好？那岂不是等同于默许他昨夜肆意妄为？

说不好？那岂不是成了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郡主一对秀眉紧蹙，思忖片刻后道：

周晞冉你去了哪里？

刘子行愣了一瞬，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僵硬地转移话题。随后他笑得愈发明朗：

“子行出宫去了。”

“刘元已死，京城守卫军多日无主。之前忙于年事，总是抽不出空来，如今实在不应该继续拖拉了。”

“正巧叔父原打算今日离京，有叔父助力，子行这一趟顺利得紧。”

京城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兵力便是底牌。先前佞臣当道，皇帝与广陵王手中皆是空空，如今刘子行借兄长之手拿下京城守卫，无疑快人一步、抢占先机。

皇帝大概没想到刘子行动这样迅速，否则昨夜一定不会给他下毒。

可是，木已成舟，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不过——

周晞冉兄长如何会将守城军交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