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安，你我一起回四季山庄。”

“你叫我什么?”周子舒的话一出，木殊便有如针扎一般。

下一刻，白衣剑已经架上了她的脖子。周子舒怎么样也是当过天窗之主的人，激动过后还是找出了漏洞。秦怀章如果在外收徒，怎会一声没有跟他这个传承人说过，而秦怀章唯一跟他提过的人，不叫木殊。

“周庄主还真是心思敏锐。”木殊还有心情调笑周子舒，好像脖子上架剑的不是她一样。“我本名……顾安，苏州关崖村人，只是怕天窗的人再找上门来，就随便改了个名字，木是我母亲的姓。”

“安安?”周子舒将信将疑，缓缓往回收白衣剑。天窗成立之初，他曾专门派人去寻找过，结果却查无此人，他脱离天窗后，又亲自去找，这次结果不同，人人都说顾安母女已死。当时村民厌恶的表情周子舒只当是提到死人晦气，原来这是对被抛弃的独自抚养孩子的女子的恶意 。

这些年来，唯一经天窗被灭门的姓顾的官员只有一个叫顾长远的昏官，这种不很重要的事，一律交给了段鹏举处理，要是他知道，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顾安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天窗的手里，现在只有木殊！”木殊突然一把抓住后撤的白衣剑，女孩柔嫩的手被锋利的剑划破，木殊疼的皱眉却还是不肯放开。“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死在你手里总好过浑浑噩噩的活着。”

“你疯了！让我残害同门?”

“残害同门?刚刚我说我被天窗所害，你的表情分明不对，你在逃避什么?因为天窗追杀我吗？那个老头为什么会突然放过我，四季山庄销声匿迹了以后又去了哪里，天窗又为何人统领……”木殊深吸一口气“这些，周师兄能同我讲讲吗？”

“年少庄主，软弱可欺，我便率一众投奔了晋王，成立了天窗，可事到如今，四季山庄旧部只剩我一人，我还……我还险些害死了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不过幸好，幸好，你没事。”

“没有人能逃的过天窗的毒。”木殊并不想扫了周子舒的兴，只是如果现在不坦白，留给他的失望只会更大。

没有人能够完好无损的从天窗手底逃出。毒，也要用最狠烈的，天窗之毒，无解。是他周子舒天真了，竟然妄想张玉森和他那个逐渐没落的镜湖派能够找到解药。

“所有人把所有的方法都试了，我现在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已经是个奇迹了，毒只是暂时压制在我体内，谁也说不准哪天会因为什么引子而发作，说不定是明天，说不定我又能创造一个奇迹。”

“可是师兄，我不恨你。因为我的存在，蹉跎了阿娘的一生，让我们两人都落得个人厌狗憎的境地。就是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如此，就算死了倒也没有什么遗憾。”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糊涂，我们早可以相认，你也能早归入师门。”周子舒此时心中满是悲戚，天意弄人，给他希望又残忍掐灭，四季山庄终究还是毁在了他的手上。

“没关系，有师兄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

木殊鼻头一酸，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滴在白衣剑上。周子舒一下子慌了。

木殊缓缓松开了手，一只手早已鲜血淋漓。周子舒顺手从衣服上扯下布条为木殊包扎。

木殊静静地看着他给自己包扎。不等周子舒包扎好，突然紧紧地抱住他“有亲人真好！”

此刻的木殊不再是冷冰冰的木头人，她有血有肉，像一个真正的小姑娘那样宣泄自己的情感。

“你这丫头，情绪变得太快，着实吓到我了。”周子舒无奈，刚刚还要死要活，凶神恶煞像要吃了他的人现在却突然这个样子。

远处画舫上拼命吹箫还不被领情的某人似感应到什么一般睁开眼，凭着他卓越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了岸边相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