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从来没有吃过肉。”女孩子自豪对赵然说,仿佛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从来没有过吗?”赵然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相反他感到非常的心酸。
仅仅这几天,他就发现在这个地区的孩子们,生活的太为贫苦。生活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更甭提,有多么好的医疗和教育环境。
“从来没有。”女孩对赵然确认到。
“那你等一下,我的帐篷里面还有一些罐头和火腿肠,你拿回去吃,可以品尝一下。”赵然略有些心酸,加心疼的对小姑娘说。
“不,不,我是真的不吃,谢谢你。”小姑娘拒绝了赵然。
“为什么,没有关系的,我这里还有很多。”赵然又一次向小姑娘发出了邀请。
“因为吃他们的肉,他们会疼。”小姑娘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着赵然说道。
赵然的心中为之一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呀?在这种似乎于原始地带,生存是这里的人民的唯一需要。有什么就吃什么,只要是可以拿来吃的,他们都不会放过。甚至早上曾经在新闻报道上看见过,非洲人吃的一种食物,它们叫做蚊饼。没错。就是蚊子做成的饼,在炎热的夏季,蚊虫泛滥,非洲人会用网兜在河边,在污水池旁不停的挥舞。只需要不大的一段时间,就可以得满满的一兜子蚊虫。然后他们会把这些蚊虫,做成类似于汉堡包里面夹的肉饼一样的东西,人们都叫他蚊饼。然后放在锅中或烧热的石板上面进行加热。赵然是无论如何也品味不了这种美食,看一眼都会让他恶心干呕。
而面前的女孩子,美食对她好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而她不吃肉的原因并不是这里条件太过艰苦,而是,她能够感觉到动物身上的疼。
“好女孩,佛祖会保佑你的。”赵然真心的为这位女孩祝福。
“佛祖,他是谁?”女孩不解的问。
“嗯,就是相当于上帝吧。”赵然回答。
告别了小女孩,赵然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对那些医护工作者进行的工作赵然并不是十分了解。而他的主要工作除了研究蚊虫叮咬所进行传播的埃博拉病毒外,最重要的就是和医疗人员一起,对蚊蝇进行扑灭工作。
赵然所在的野地医院,每天都有人被送进来,每天都有人去世。而处理死尸的方法就是将这些人进行深埋,铺撒石灰。
当地人由于惧怕这种病毒,所以没有人敢前来进行帮助。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中国的援助人员进行。人被感染致死,要进行搬运,然后埋到离战地医院300米远的一个死者坟场。
由于人手的严重不足,赵然主动承担起了这项工作,因为其他工作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今天上午,又一名感染埃博拉病毒的患者死了。赵然同小刘一起把这个人抬送至坟场。
透过厚重的隔离服,赵然仿佛也能闻到,死者身上散发出的异味!死者是被放置在死尸袋中的,看不到死者的惨象,这让赵然多少舒服了一些。
不多会儿,两人到达了坟场,准备把人从车上抛到已经挖好的深坑中。在这片不大的坟场中,已经横七竖八的,埋葬了多名埃博拉死者。
两人把死者从车上抬下,扔入深坑中。然后转身,准备从车上,拿出消毒用的石灰和消毒水。一般情况下进行完这一操作,就可以把尸体进行掩埋。
由于非洲地区的闷热天气,加上这几天超强度工作导致的疲劳。突然间让赵然感到一阵眩晕。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到了三米多深的坟坑中。赵然这一摔,摔的的确不轻,整个人都趴在了死尸袋上。而更可怕的是在他的下落过程中,正好把死尸袋摔开了一个口子。
当赵然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又晕了过去。这是一名40多岁的男子,由于感染了埃博拉病毒致死,所以,七窍流血,眼白上翻,死相极为惨状!最可怕的是,死者的脸和赵然的脸只相距不到十公分。赵然不由得头皮发麻,双脚发软!他想让自己起身,但是他做不到,只有双手不停到摆动,这也让他染到了很多死者身上的血。最后赵然退倒了坟坑的另一个角落里,但是,他的脚下就是死者在裹尸袋中的双腿。
“赵教授,站起来,把手递给我,我把你拉上来。”小刘在上面大声的喊。
赵然抬起头看着小刘,但是那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将近三米多深的坟坑,从下往上看,让赵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小刘身上穿的白色的隔离服,在蓝色天空背景的映衬下,仿佛是天空中飘散的一朵白云。他明白小刘的意思,想让自己站起来,但是他做不到,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点力量都没有。
“赵教授,你等着,我这马上回去,叫人把你给救上来。”小刘见赵然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害怕发生更多的变故。便急忙的跑回营地去搬救兵。
突然间小刘的消失只剩下蓝色天空,这让赵然又多了一丝恐惧。仿佛现在全世界只剩下他和死尸,还有天空。赵然看着手上身上,还有面罩上的血迹,他的恐惧在一点点的加深。仿佛这些血液中所传带的埃博拉病毒正在变化成一条条的虫子,在放他的身体里面钻。全身头皮发麻,毛孔树立。而此时死者的头似乎又动了一下。
这让赵然实在是受不了,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发疯的结果就是,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开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隔离服。最后他把隔离服的上衣还有面罩完全脱下来。接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做,呆呆在这看着这具死尸,生怕他又再次动一下。
救援的人员应该马上就到了,赵然似乎已经听到了嘈杂声。但是猛然间他发现自己错了,来的,并不是救援人员,而是很多很多的蚊子。从坟坑上方的入口,就像雨水一般倾泻而下。
赵然当然知道被蚊虫叮咬的后果,他便开始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体,疯狂的拍打。他害怕被某一个吸食了感染了埃博拉病毒患者的蚊子叮咬。
但他发现有些无济于事,太多太多的蚊子,在这个三米多深的坑中,仿佛蚊子已经填满了每一寸角落。
“不许伤害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