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

佐雏：涸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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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墙黛瓦围起的方正院子古朴雅静，院东侧铺了一片草坪，茂盛的草坪上还种了雏菊，白色的、紫色的、粉色的，一簇一簇，很是好看。石板和鹅卵石砌成的小道穿插在院里。东墙角依着一颗细叶枫，彼时还未被秋天染上红色。树边是一片悠悠池水，里面游着各式各样的胖金鱼。

宇智波佐助独自坐在回廊前，将这院子里的景色尽收眼底。显然，这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处处洋溢着雅致和柔软，让他这个外来者，没由来的心平气和。

他在等人……在等谁？佐助竟想不起来。

池子上接水的竹筒来回敲了好几次，他依然平静地等候着，像入定的高僧，与这座沉默且心安的庭院融为一体。

倏尔，一位长发女子轻巧地掠过走廊，像只翩跹飞舞的蝴蝶，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她周身散发的温柔恬静，如四月的清风一样令人遂心满意。他没有抗拒，自然而然地伸手接住扑向他的女子，搂进怀里。

尽管女人的容颜一片模糊，他还是抱着她在笑。

心底有个熟悉的声音告诉他，一切本该如此。佐助想，他一定是被控制了，连心也是！

怀里温柔的女人在说话，嘴唇一开一合，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沾满了甜蜜和喜悦：“佐助，你要当父亲了。”

这是一个她和他的惊喜。

女人的话音拨动了他沉静的心弦，一种名为幸福的情感像激流般涌进五脏六腑，穿过四肢百骸，然后...…佐助醒了。

那种喜悦的情绪久久不息，参杂着眼前阴冷的现实，此起彼伏，让他难以接受。

这是十六岁的宇智波佐助做的一个梦，荒唐梦。

这里是大蛇丸的基地，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看来训练还不够。

那是重建的宇智波，仅有他和那名女子。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佐助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梦，又何必纠结……佐助如是安慰自己。

可这样的梦接二连三...那个温馨的庭院、那个神秘的女人，在一步步侵蚀他磐石之固的意志。

旁观着不像自己的自己，和一个女人亲密无间，经历他从未做过的事以及内心渴望的平淡日常。佐助快被这样的梦折磨疯了，他借着发狠的训练来逃避，来宣泄！

她是谁？答案变得无比重要，可他想不起来。

“最近怎么如此暴躁，一大早就臭着张脸，这可不行呀！佐助~”大蛇丸瞧见佐助阴郁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调侃，顺便将今天发生的‘大事’转告当事人，还是那贱兮兮的语气，“对了，你的老朋友们来这边找你了，还真是令人羡慕的羁绊……呵呵。”

木叶的人真是宽宏大量，佐助都叛变了，他们还想着让这个浪子回头，感人得有些恶心了啊。

见佐助无言，大蛇丸继续说道：“你们去打个招呼吧。”

“没空。”佐助现在很烦，不想看见他们。

大蛇丸咧着嘴角戏谑道：“那可不行，你不把他们弄走，这基地可不就废了，我很为难啊...”

“啧！”佐助咂舌，大蛇丸阴恻恻的神色以及消遣看戏的态度，让他本就阴霾的心情雪上加霜。他不耐烦地跨上草雉剑，带着水月、重吾、香磷他们‘送客’去了。

不想，这场会面竟有意外惊喜。宇智波佐助见到一个特别的人。命运真爱玩弄他的感情。

那个人的脸让他一瞬间想起梦里的女人，不管是黑色的长发还是丰腴的身姿，她们竟意外吻合，只是眼前这位的气质看上去青涩了点。

发现了‘罪魁祸首’，一个念头在佐助脑海呼啸而过，他抽出草雉剑向那人俯冲过去。

鸣人一行人的目的当然是“带”回佐助，所以第八班和佐井的行动主旨是拦住除佐助外的鹰小队成员，佐助交给鸣人和小樱。

雏田和志乃的目标是水月，所以她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水月身上。因此佐助突如其来拿她开刀的举动，让她出现了片刻惊疑。

佐助对此不满，温室里柔弱的花朵，他才不会看上她！

“佐助，跟我回去！”

他的攻击不出意外被鸣人挡开了。佐助没停手的打算，左手凝聚起雷切向鸣人劈去，嘴里嘲讽道：“鸣人，你还是老样子，自顾自地吵吵嚷嚷，说着一堆没用的屁话，不累吗？”

他的余光留意着那个女人，她面色凝重，既担忧着吊车尾又戒备着他们。

“佐助不要再犯错了，跟我们回木叶吧！”

适时，小樱也发表了情深意切的劝言，眼睛里噙着泪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佐助不悦，“你们真碍事！”

他立刻撤离了他们的攻击范围，示意水月他们分散引开那些不相关的人。

来追他的是鸣人和小樱，意料之中，不过他现在有了新目标，不想在他们这里浪费时间。

“通灵术！”佐助通灵出八岐大蛇，趁庞然巨物出现之瞬用影分身遁离。

那双眼睛让宇智波佐助很容易地想起她的名字、她的身份，日向一族的大小姐——日向雏田。

他刚消下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正追逐水月的雏田和志乃被突然出现的佐助惊停，心中警铃大作，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佐助怎么会出现在这？鸣人和小樱他们失败了么...…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志乃和折返的水月已经交手，无暇分身。雏田完全不是佐助的对手，正思忖着如何拖到鸣人他们赶来时，就见佐助向她扔出几枚手里剑，人也接着冲过来。

好快的速度！雏田后退躲过手里剑，挥掌打开佐助危险的拳头，下腰躲过面前袭来电闪雷鸣的千鸟，顺着惯性翻身跳远，目光紧盯着他的动作。佐助就是努力型的天才，他们之间实力悬殊，雏田不禁问自己：能挡住几招？

佐助见雏田面色凝重，想必她也清楚他们的差距，他收回目光，看着长起厚茧的手，表情逐渐狰狞，那他又何时才能弥补上与那个人的差距。

佐助瞬间出现在她背后，她反手劈过去，却被他轻松截住。所以佐助为什么会来这边？借着手腕被钳制的外力，雏田转身抬腿横扫佐助面门，又被挡开了。她要争取，拖住佐助：“八卦.六十四掌！”

日向家引以为傲的术，然而锁定的目标只是一个影分身！

佐助落在远处，面色冷漠道：“你要输了。”

他还没拔剑。她知道佐助没尽全力，对付她也不需要用全力……为什么会来这边，为什么？

难道是大蛇丸要取她的白眼？

雏田蓄积查克拉在双拳形成蓝色狮炎，长发在气流中飞舞，那是她自创的忍术：“柔拳.双狮舞！”

“潜影.蛇手。”

乱蛇前仆后继，张开血口扑向日向雏田。雏田冷汗冒出，太多了，“回天！”

雏田的一举一动都被佐助的眼睛看穿，等她停下来的那一刻，输赢便见分晓。

雏田被佐助抓住了，蛇像绳索一样缠着她，越挣扎越紧。宇智波佐助带着她远离了同伴所在的位置，已经超出白眼的范围，看不见他们了。

白眼绝对不能落入大蛇丸手中。

佐助察觉到雏田的意图，抬手把她丟出去。雏田摔个措手不及，身上缠绕的蛇爬到她肩上咬了一口，然后她体内的查克拉凝固了，顿生绝望。

“我对你的白眼不感兴趣。”佐助走近，蹲在她身前，冷冰冰地打断她内心所有挣扎，顺便把另一个人放在雏田身上的“追踪器”弄死了。

他也生在瞳术家族，知道眼睛对日向的重要，瞎了，心就会死。

这双眼睛很漂亮。

落入宇智波幻术的刹那，雏田看着那双血色的写轮眼不禁寒颤，毕竟都是古老的瞳术家族，或多或少知晓彼此的禁忌。

她怕是难逃一劫。

雏田笑着，“佐助，你要当父亲了。”

少女脸上溢出的温柔喜悦，如清风霁月，惹人心动。

佐助用幻术操控着雏田做出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言行。这熟悉的感觉，佐助皱着眉，不知该笑还是怒，“真的是你...”

少女张开双手环抱着他：“佐助，欢迎回家！”

落入一片温暖馨香的气息中，回忆刺痛了他！梦里这个女人嫣然笑语，用温柔甜腻的嗓音呼唤着他，宇智波君、佐助君、佐助...此刻一声声沉吟在耳边，坏了他冷静的性子。

冷漠的操控者抬手抚上那纤细的后颈，只要用力扼断，那些阻碍他前进的莫名其妙的感情就会烟消云散。

但日向雏田不知情，她还喜欢着鸣人。

佐助喃喃自语：“所以，为什么会是你？”

他为什么会做那些梦？谁在跟他开玩笑？

唇上温软的触感把他游离的思绪拉回现实，少女偷偷亲吻后羞涩的模样，脸红耳赤，还笑得像颗糖一样甜密。

佐助猛然推开她，愤怒烧红了脸！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他的梦、他的幻术。

“日向雏田，为什么？”现实与梦境再次让他纠结，那些梦不讲理，盘桓在他脑海成为他的记忆...…他是一个复仇者，这种感情他不该有。佐助撤销幻术，接住失去意识的日向雏田搂在怀里，竟有些舍不得，原来是宇智波佐助中了幻术。

佐助抱着雏田将她扶靠在树旁，她的同伴很快就会找到她。

看着安然沉睡的日向雏田，就这样吧，他放弃了，他放弃追究那些梦了。

他在雏田身上留了一颗的‘种子’，他不甘心，怎么只他一个人沉沦，同他一起在梦里挣扎吧！

佐助的梦还在继续。

日向雏田的出现像是灯的开关，梦里的女人面容变得清晰，他看见爱意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转，属于宇智波佐助的爱。

初夏，被主人种满花草的庭院里生机勃勃，芳香四溢。静谧的风吹过回廊，轻轻拂过相拥午休的宇智波夫妇。一幅岁月美好的画面，世间只他们彼此。

十六岁的宇智波佐助立在一旁，看着面前休憩的两位大熟人，习以为常的他还是忍不住腹诽，又是这种无聊的梦，他变成了旁观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女人圆滚滚的腹部，这些梦挺美好的。

“我等你很久了，宇智波佐助。”地上的男人睁开眼，对和他长相一样的少年幽幽开口。

“你怎么能！”佐助惊异，他以为这又是一场无休止且恼人的梦。

“当你不再抗拒这些梦，我就能在梦的深处与你见面。”男人轻声细语，伸手拢了拢怀里酣睡之人的长发，抬头看向惊愕的自己。

佐助心中五味杂陈，不满道：“是你让我做这些梦的？”

“不是梦，这是我的过往，你的未来。如果不这么做，你和日向雏田便没有可能，我就会失去宇智波雏田。我是因又是果。”注视着年少偏执的佐助，男人轻笑着打趣自己，“很惊讶？‘’

佐助翻了个白眼，冷眼质问男人，“为什么会是日向雏田？”

这是唯一困扰他的问题，他有些生气。他和日向雏田的未来竟被这个所谓的宇智波佐助安排了。

“那你希望是谁？小樱？还是香磷？”男人轻笑道，虽然是现在的他在诱导自己选择雏田，但只有年少的宇智波佐助才拥有决定权，而他仅是增加选项的出题人。

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复兴宇智波！对，是谁都无所谓，他的那颗心向来冷漠至极！顾及有个睡着的女人，佐助不得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是我在问你。”

地上之人意味深长地瞧着少年，若不是同一个人，他都要被佐助的口是心非给骗了，“因为贪婪，我只是让你做了几个梦，你便渴望从雏田身上汲取温暖，是你选了日向雏田。这种事你不是最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佐助顿时哑口无言。打从一开始把日向雏田当做是一场梦，见到她的时候不那么粗鲁，不那么执着，不闻不问就好，他就不会在这里明知故问、自讨苦吃，被自己揭开虚伪的面具。

男人注视着怀中之人，目光温柔，笑着说，“你应该庆幸，因为遇见了日向雏田，所以你的未来很幸福。”

佐助见自己露出那种柔和的神情，他以后会变成这样子...有些别扭，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那冰雪消融的表情是被这个女人感染的？

男人面露难色，无奈道：“抱歉，这么说你想来也感受不到，毕竟现在的你...不懂。”

年少的他，只有仇恨。自己此刻的炫耀便有些杀人诛心了。

“我嫉妒你和鸣人。”少年终于承认。他确实贪恋雏田的怀抱，可让她牵肠挂肚的人不是宇智波佐助，是鸣人。

“毕竟鸣人拥有雏田整整十二年的爱意，也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了。”男人言语染上微不可闻的醋意，他对此感同身受也莫可奈何，又暗自嘲讽起自己小心眼，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佐助哑然失色，她竟喜欢了鸣人那么久……鸣人那个白痴。

男人有些好笑地瞧着惊讶的少年，他自己在感情方面也是迟钝的。

世界的因果轮回，生死已定...佐助他尝试过改变宇智波的命运，没用。他也无法扭转自己杀死鼬的结果。就算让自己知道真相，回去也还是会被抹去，一干二净。

他也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没有宇智波雏田的世界，这个梦格外清楚，让他陷入不安的情绪。

那之后，他的记忆渐渐错乱，甚至遗忘。独处时，总是怅然若失，直至见到雏田才会平复。其中蹊跷越发明显，他便拉着雏田旁敲侧击，细细琢磨之下，才发现他们之间的所有，是他自己刻意为之，关键在他身上。

而那个梦是否是偶然？

是与不是，都很可怕。

佐助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愿与雏田形同陌路。如果不提醒自己，不牵上那根红线，恐怕未来自己和雏田都会消失，他的确是因为梦才与雏田相知。

用轮回眼和写轮眼引导自己的梦境？

一旦有这种想法，他们过去的种种，历久弥新。

“等结束一切了再去找她吧，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能在这里相遇，就证明缘分已经开始了。

“哼，那你为什么不等到一切安定后，再出现。”佐助他很理智，是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被感情冲昏了头。

“我想让你，想着她，见面的时候手下留情...”想到自己之后谈恋爱的傻样，男人不禁担忧起来。

少年在心里冷嘲热讽，‘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因为你，我已经跟她打了一回，甚至还想杀了她！’

“你不是给她下了暗示，下次记得解开。”男人好心叮嘱，他真幼稚啊。

“......用不着你管。”自己被自己说教，佐助很是不悦。不过日向家同意把雏田嫁给宇智波叛忍这事让他很吃惊。

一声嘤咛，女子渐渐转醒，使站在一旁的少年开始紧张，毕竟他对她做过的事情属实过分。

雏田抬头看见佐助杵在一旁，“佐助？……这衣服你从哪里找出来的？”怎么看着青涩许多，神情还‘凶凶’的。看着睡迷糊的雏田，男人出声提醒：“我在你身后。”

雏田转头看见她靠着的也是佐助，惊讶询问：“诶，那他是？”

“是我，我变出来的。”他也不算撒谎。

佐助无语，他打的什么主意？

“是十六岁的佐助君吗？”雏田还蛮怀念的，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男人有些诧异，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以前的事想必也记得：“嗯。”

“时间过得好快呢。”雏田伸手揉了揉少年不羁的头发，心里的柔软像棉花一样摊开慢慢膨胀化开：“好久不见，佐助君！唔……我们再打一架吧。”

“日向，你是在开玩笑，对吗？”佐助一听这话有点慌，孕妇可以为所欲为？

少年完全没在意那场意单方面打压她的战斗，而那成为了雏田郁闷好久的心事，她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诶？日向...这个称谓。”雏田有种回到了恋爱前的错觉，她转头问坐在地上的佐助，“你这也要还原？”

糟糕，佐助暗叫不好，他们现在是夫妻啊。

男人平静的接着话：“他喜欢日向雏田，我爱宇智波雏田。”

“切。”佐助把脸一转，耳尖发红。

很久没害羞的宇智波雏田，也红了脸。

他们背着温柔的女人达成一致，就让这成为宇智波佐助一辈子的秘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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