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是劫亦是解

“呆瓜，好久不见”

“八爷，您记得我了？”听见齐恒的话，张日山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我想起来了，对不起，辛苦你们了”齐恒看着张日山眼中的欣喜和不知不觉上扬的嘴角，也是笑了出来。

“八爷永远不必和我说对不起”张日山眼中有些湿润，但还是忍住了。

齐恒站起身，转身看向其他几人，笑到“二哥，佛爷好久不见”

“老八，你终于回来了”二月红上前一步，将齐恒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齐恒拍着二月红的后背，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二月红也是花费了一些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放开齐恒，只是脸上的表情无一不在告诉别人他的开心和喜悦。

等到二月红放开自己，齐恒才冲着星辰星河两人一笑，星辰星河两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齐恒都是清楚的，但是却不需要说什么，他们自然懂的。

张启山也站在一旁，眼中也是浮出一抹欣喜若狂，他走上前，也抱了一下齐恒，却也只是片刻，便被齐恒振开了来，他心头失落的很，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们两个竟然有这前所未有的远。

齐恒从张启山的怀抱中出来，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才抬起手看向手腕那只金色的圆环道“你是要留下来，还是和我一起出去”

说着，在身后几人惊讶的目光中，那只圆环从他手中脱落，化成一道男子的虚影站在云阳树下，带着点点笑意的道“外界同吾时期截然不同，汝以接收一切，以汝之力，吾在与不在，皆无大碍，而此处乃是吾之归宿”

齐恒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心头略有些感伤，毕竟这一段时间，一直是应龙陪在他身边，也是应龙在关键时刻救了他，所以齐恒尊重他的选择，他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去就是，他不会阻拦。

“既然你要留下，我也不拦你，只是日后，我们若是要见，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了”齐恒的语气有些伤感。

“世上无不散之筵席，吾会长存于此，盼君闲暇之余，前来一聚”应龙深知齐恒的命运，知道两人分离之后，恐怕再见无期。若是可以，他也想留在他身边帮他，但是他帮不了他，不提他现在是没有实体，只是个虚影，就光论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帮得了齐恒，这是齐恒的命运。所以，与其在事情来临的时候看他面对，还不如不去看。

应龙眼睛看向了齐恒身后的某个人，走上前两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吾终之一言，汝身侧之人，代汝之心赤城，亦是汝忘却一切，内心任不愿弃之人，汝可曾识清汝之心？”

应龙的话让齐恒微微一愣，聪明的他知道每个字意思，但是连起来的意思却让现在的他还不是很懂，他转头看向站在一起的几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的看向应龙。

应龙微微一笑“此乃汝之劫，亦是解，需汝自行悟之，旁人无可左右”

齐恒虽然还不知道应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将之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应龙是不会伤害他的。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识清自己的心，不留遗憾，毕竟我的时间也不多了”面对应龙，齐恒没有丝毫的隐瞒，身为九龙鼎的守护灵，即使齐恒现在放开他，但是自己的情况，他还是最了解。

应龙点点头，伸手在不远处开了一个通道，齐恒看了一眼那个通道，退后两步，单手放在左胸处，向着似师以友应龙微微一礼，微笑道“盼重聚之日，定当与君同饮”

应龙也向齐恒回以同礼，郑重道“与君之诺，万世必鉴”

齐恒放下手，带着几人转身直接没入了通道，不敢回头。应龙看着消失在通道的人影，目中也是不舍，他轻声道“君，可再归？”

应龙的声音刚落，一道极为低沉的声音飘荡在这天地“归”

“归，便好”

平静的水岸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通道口，几道身影从中露了出来，待到几人出来后，那通道口瞬间消失，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齐恒站在岸边，久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和应龙的这个约定能不能实现，也许能，也许不能，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要将这些问题解决掉。

沉下心中的念头，齐恒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人，轻声道“我让星河送你们回长沙，以后别在这样冒险了”

“那你呢，不回去吗？”三人听齐恒的意思是不在回长沙了，急忙问道。

齐恒摇摇头“我就不回长沙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小满就拜托三位照护了”

“你要去哪”张日山上前一步，一双带着点点心碎的眼神望向齐恒，他又要丢下自己了。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哪里”

面对张日山的步步紧逼，齐恒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男人和别人不一样，对于他，他做不到欺骗，但是也不会让他一起去冒险。

“副官，使命不是我们能说不要就不要的，命运也不是我们能掌握的，跳不出这个命运，便只能按照他的轨迹走下去”

“我不信命，所以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你已经离开了两次，难道还要再离开吗？”

张日山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把钳住齐恒的肩头，歇斯底里的道。齐恒想要再次离开，是他所不能，也不想接受的。那份一直埋在心底的感情此时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让他不能自己。

张日山的突然爆发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张启山和二月红也没有想到张日山会这样做，原来他对齐恒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齐恒感受到张日山已经快要奔溃的情绪，他的心竟然也揪了起来，他突然想到应龙的话，“汝身侧之人，代汝之心赤城，亦是汝忘却一切，内心任不愿弃之人，是汝之劫，亦是解”

应龙说的那个不愿弃之人，莫不是张日山？是劫亦是解，劫是什么，解又是什么？

齐恒想不通，所以他跟着自己的心走，突然伸手抱住了张日山，在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静了静才轻声道；“我也不想离开，也想和你们在一起，可是，有的事情，不去做，我会后悔终生”

张日山被齐恒抱在怀里，情绪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伸出手回抱着齐恒，极为低落的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一起面对吗？为什么非要一个人扛着，就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齐恒松开张日山，后退两步，摇摇头道“这件事，你们不能牵扯进来，否则，整个九门甚至是长沙都会在旦夕之间倾覆”

齐恒的话让张启山和二月红一惊，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齐恒的话，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齐恒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

“九门一体，你觉得我们会让你一个人去吗？”张启山此时心情是何等的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齐恒抱住张日山的时候，他心头的难受和哽噎恐怕二月红是能体会到的。

“是啊，老八，君子一言，重于千金，你答应过的事，可是不能反悔”二月红出来不想去强迫齐恒，即便从此刻看，张日山的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他重的时候。

“可是我不愿意”齐恒凝视着两人，表情有这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你们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些原本和你们没有关系的事情而陷入危险之中，这样，简直比杀了我还要痛苦”

“可是你要我们在后面看着你在前面为我们挡住这一切的危险，你可知道我们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吗？”张启山直言道。

“我知道你们不舍得我，可是佛爷，你想过嫂子和侄子吗？他们呢，你要让他们孤单吗？”齐恒知道张启山娶尹新月是迫不得已，但是两人竟然已经是夫妻，还有了孩子，那他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就要考虑一下他们，而不是在和以前一样做事毫无顾忌。

张启山一愣，一张稚嫩的童颜复现在他脑海中，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齐恒强先了一步“我答应你们，我会回来的，好吗？”

他眼神真诚看着三人，只是这话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谁也不知道。

三人看着这双透进心扉的眼睛，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动摇。张日山强忍住心中的那一抹悸动，也不说话，直接便看向张启山和二月红。

而张启山和二月红也在不断地挣扎着，一边是九门，一边是齐恒，两个他们都不愿意放弃。

良久良久，齐恒见他们还是没有反应，才又道“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张启山才道，“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是九门老八，不管怎么样，九门是一体，你的事，就是九门的事”

齐恒讲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张启山他们不要参与进来，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测。他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活动着，是不是要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路，但是他这个想法刚刚浮上心头，就见张日山一个滑步就到了他的身边，一只宽大温暖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触碰上的时候，齐恒的心底一颤，看向手的主人，眼中尽是意外，还有最深处，那无人察觉的...一点点羞涩。

他愣愣开口“副官，你”

张日山紧紧的握着齐恒那只修长的手，温柔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想着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