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 ,周子舒解开衣衫,坐在铜镜前。那枯瘦的胸腹之间,竟分明已经插着六颗七窍三秋钉,不知什么年月钉上去的,都快长到了肉里。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周子舒自嘲似的笑了笑,从旁边捡起一把小刀,咬咬牙,将每一颗钉子附近已经在合拢的皮肉重新割开。
裔祎-剑灵美人果然是个狠人啊!
他下刀极快极稳,像是割得不是自己的皮肉一般,没多大工夫,整个前胸都被血染透了,再看上去,那些早钉进去的钉子便像是才打进去的一样。
恍然间,周子舒仿佛又见到了师弟秦九霄。
龙套男师兄,不要啊……
周子舒九霄,你哭什么!
周子舒是我活该!
周子舒四季山庄,八十一人,九九归一通通葬送在我手里……
泪珠盈满眼眶,倔强地不曾留下。
周子舒不过,静安郡主,她,还活着。
#裔祎-剑灵心疼周大美人!!!还好救下了一个静安郡主。
第二日晨曦初照时,蜷缩在一角的人才轻轻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眼。
第一回试着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又差点摔回去,第二次才勉强站起来,掏出绢子,沾了水,小心地将胸口的血迹擦去大半,重新拢上衣襟,捡了一颗七窍三秋钉,收进怀里。
启程前往晋王府中。
从冰天雪地到暖意融融,周子舒褪下披风。对着上首的晋王行了一个跪礼。
周子舒周子舒,参见王爷。
龙套男快站起来。
见着周子舒脸色不好,又关怀道
龙套男你这脸色,实在不行不好,你先歇歇。
对着周子舒好一番夸赞。
周子舒 只推拒道,自己江湖草莽,难堪大用。
龙套男子舒,你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默默地解开长袍衣襟,那拢得厚实而密不透风的长袍一解开,一股子血腥气立刻扑面而来,他那才结痂止血的身体因为这一路轿马颠簸,再次淌出血来。
赫连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龙套男“子舒!”
周子舒子舒心气已折,内伤不愈,难堪大用。但乞骸骨还乡。
周子舒子舒已脱离天窗,自己给自己请了七窍三秋钉之刑,自己给自己批了。
周子舒“臣自己打了六颗,若是第七颗也打进去,怕是就撑不到宫里和王爷辞行了。”
周子舒求王爷念在子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与子舒一个成全。
赫连翊呆愣良久,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颓然坐回去,仰头去看上书房的大梁,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
龙套男“允行远驻西北,北渊……北渊没啦,如今连你也要抛下朕了么?”
周子舒默然不语。
他弓下身去,给赫连翊磕了个头,磕完却不抬起头来,口中道
周子舒“念在臣这么多年侍奉的份上,成全了臣吧。”
赫连翊死死地盯着那血葫芦似的人,所有人都不在了,只剩他一个。
每个人都逃不过世事无常,和岁月的遗弃。
半晌,他闭了眼,挥一挥手。
周子舒嘴角勾出一个笑容
周子舒“谢主隆恩。”
他像是遇上了什么开心极了的事一样,带着病容的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些许红晕来,兴高采烈地转向段鹏举,将最后一颗钉子塞到他手上。
周子舒“来吧。”
段鹏举踟蹰了半晌,才咬咬牙,举起暗红不详的钉子,死死地钉进他庄主的血肉之躯里。
他知道那是极疼的,这些年见惯了的,最铁血的汉子也受不了这一下,而忍不住失声惨叫。
可周子舒却只是轻轻瑟缩了一下,依旧挺直着身体,没有惨叫,只有一声几不可闻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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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内容节选自原著,和剧版有所出入,见谅。
(我更偏向于原著中,阿絮扶持晋王登基,功成身退的设定,所以这里晋王已经是皇帝了。另外这里的鹏举也是子舒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