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十八)

阿湘，你个傻丫头，怎么来得这么快？我又不是不等你，你来迟一些也没事的。

你迟来一天，我就等你一天;你迟来一月，我就等你一月;你迟来一年，我就等你一年;你迟来一辈子，我就等你一辈子。

奈何桥幻化不止，传说喝下去的忘情水有多少，奈何桥就有多宽，一杯忘世，尘归尘土归土。

阿湘，在奈何桥等你的时候，我就想着咱们两个一起去投胎，之前你的人生我没有参与过，以后的人生我也无运相守，只能祈祷着下辈子，咱们两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时候我肯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当时我就看开了，只要我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哪里需要在意别人认不认同呢？天下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让他们每个人都给我们成婚做见证，还不如让天地来见证我们爱情。

如果能重回过去，自己一定不会在犯上辈子的错误了，阿湘，我只想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只有我们两个人。

当时孟婆问我为什么死的时候，我都不好意说是被师父给打死的。

一边往来路望过去，我想着阿湘若是变成了个老太太从那边过来，会是什么样呢？肯定也是个精神头十足的老太太，又利落又泼辣，你……

忽然，我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正一蹦一跳地跟着勾魂使往这边来，还一边走，一边还没完没了地围着勾魂使问话，那勾魂使定力十足，闷头走路，并不理会她，逼得急了，也就一句“尘归尘，土归土”。

我不敢相信那是你，想要开口问那人，喉咙像是失声了一样，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

那女子脚步一顿，偏过头看过来，一时间怔住了，先是像想要哭，末了却全憋了回去，只化成一张大大的笑脸，不是我的阿湘又是谁呢？张开怀抱接住像小鸟似的向我扑过来的你，你开心地说道：“曹大哥，我就知道你等着我哪！”

紧紧地搂住你，阿湘，你怎么这个样子来了？没变成老太太，那不就是夭折了么，一想到阿湘那么早就夭折了，曹蔚宁难过起来，百感交集，眼泪便下来了，落到黄泉水里，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连那摆渡人都惊动了。

孟婆见状，停下了熬制孟婆汤的动作，走到跟前，看着相拥的两个开口道:“痴儿，痴儿，罢了，我这老婆子今日就发一下善心。”

“哪个流的苦情泪？是你吗？男娃子。”

“失礼了，请见谅。”曹蔚宁羞涩地看着孟婆，顾湘闻言松开了曹蔚宁，抬头一看，她的曹大哥脸上都是泪痕，伸手用指腹给曹蔚宁拭去眼泪。

“都是苦命的人，计较这么多干什么？我且问你，可愿回到过去？”孟婆摆了摆手看着曹蔚宁问道。

“婆婆说笑了，这回到过去哪是我想回就回的。”曹蔚宁苦笑了一声。

“只要你想回去，我就会让你回去的。”孟婆说道。

“当真能回去吗？阿湘也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你可以回去，但是她不行，她身上有缘法，我不能破坏她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