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之一怒，流血五步

死亡是一把匕首，而流血受伤的却是活着的人。

——题记

黎灰的嘴角瞬间有些破了皮，瘦削的侧脸上红印清晰可辨，嘴角还挂着血红的玉珠，眼神里的高傲之气竟少了几分。

耳发与嘴边凝固的血痂粘在一块，他依旧斜眼看着衍黎，却已经开始颤抖。原本整齐的银发此时散乱如麻，眼里的光泽也再难寻觅。

“你这是用什么眼神看我呢，嗯？”衍黎走到黎灰跟前蹲下，“你信不信，我毁了你这双美丽的眼睛？”

“有本事你就动手啊，呵，我等着。”

衍黎的手里浮起一把极薄的匕首，甚至，薄如纸片。他一挥手，直接将其刺进黎灰的左肩，奇怪的是，竟丝毫没有流血的迹象。

黎灰忍着剧痛死命咬着嘴唇却因无力而跪倒在地，曾经那份高傲在自己的亲兄长面前碎得七零八落，体无完肤。

“我今天，就是要碾碎你的自尊。”

许是跪倒在地的那一声巨响惊醒了时希，时希一睁眼，便看到满身是伤的黎灰倒在自己身旁。

“灰，你这是，你都经历了什么……”

她声音抽噎，心痛到几乎连心脏都停止跳动，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在撕扯着自己的身段。

时希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离黎灰近一点点，再一点点，哪怕一寸也行，她想用自己身体的余温去温暖他。

黎灰为了自己，做了很多，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只是，她自己也浑身无力……

“没事……”

“没事？黎灰，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衍黎看了一眼站在栅栏外的翳娜，“翳娜，这样，满意了么？”

“哈哈哈，不，这还不够，衍黎，不如，把你精心饲养的宠物放进来与他们俩作伴可好？就这么一点点惨，怎么能满足得了我报复黎灰的心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衍黎勾唇，“好吧，我就成全你，暝韶，把它放进来。”

“好啊，有好戏咯。”暝韶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走来，“我说，你在我这檩清阁大费周章开了这么个空间就为了这？这也太没意思了。”

“稍安勿躁啊，好戏，这不就来了吗？”说着，衍黎接过暝韶手中的东西，指了指翳娜，“你来，把时希带出去。”

“你要做什么，我不准你对她动手，想对我做什么你尽管来，一件又一件，你可以任意加害我，但害时希，你休想。”

“我今天，会让你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究竟是何滋味。”衍黎笑得愈发张狂，“怎么，失去同伴和爱人很痛苦吧？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她遭受酷刑。”

“你给我住口，庞尊……庞尊他们还没死……”黎灰的语气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是没死，不过很快就会在我的手里化为齑粉，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我要让你体会到我的感受。”

衍黎这番话却是让黎灰好好想了一番， 他也是想不明白，衍黎为何会说自己是一无所有的。

“你说要让我一无所有？那我，还真就偏要做给你看。”黎灰强撑着伤痛的身体走到时希身旁，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灰，都这时了，你还有心思盯着我发呆？”

时希实在想不通如今已到这种地步，黎灰居然还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谁料，下一秒黎灰的举动，不只是她，在场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时希，你嫌弃我么？”黎灰突然开口问。

“瞎说什么，我怎么会？”

“那好。我们就做给他们看。”

黎灰用手直接托住时希的下颚，时希只感自己的身体被束缚进他有力的怀抱 ，黎灰近乎冰冷的唇轻轻覆住她自己的，或许是因为嘴里有鲜血的缘故， 她第一次感受这么浓的血腥之气。

可不知怎的，这血腥之气她不厌恶，反而贪恋，想把它吸入自己的鼻腔，只因那是黎灰的气息而已。

黎灰唇角的鲜血在时希有些发青的脸色上绘出一朵鲜红的桔梗，不突兀，反而有些凄美。

“衍黎，你看到了吧。你说要让我一无所有，不可能，我起码有爱的人，而你呢，什么都没有，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你才对。”

“好，黎灰，这是你逼我的。本来还对你有一点点的兄弟情，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衍黎握拳，随即顺手狠狠拔下自己左耳耳骨上的黑色耳钻，发暗的血液随即喷涌而出，蹿进他的耳道，他却岿然不动。

顺着银发留下的血在衍黎的脖颈上干涸，看着简直如同一条形如蜈蚣的巨大伤疤，异常可怖。他，宛如来自地狱，或者说，他便是地狱本身。

“翳娜，你进来，把时希拉出去，我要黎灰看着时希受尽酷刑。”

衍黎回头一瞬间，那眼神仿佛将整个炼狱装在其中。

“时间之神，哦不，时希，请吧。”翳娜轻蔑一笑，“现在的你，已经不够资格被称为神了吧，出来吧你。”

“拿开你的脏手，我自己会走。”时希一脸厌恶。

黎灰见状，急了，也不管撕裂般的疼痛，用的竟是有些低声下气的语气。

“别害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呵，什么都可以答应我？你以为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垃圾好歹还能回收利用，我看你，只能增加仙境的负担。”他狠狠捏住黎灰的下巴，“我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螣蛇，过来。”

一条全身乌黑的蛇爬向衍黎的手，还咝咝了两声，好像是在等待自己的主人下达命令。

“亡灵馈赠予我的宠物，最喜欢蚕食受伤之人的血液了。去，享受你的美食吧。”

原本还是幼蛇形态的螣蛇瞬间长成成年形态，缠绕着黎灰受伤的躯体，伤口之处的紧绷之感让他近乎晕厥。

螣蛇张开血盆大口，上下颚乌黑的尖牙抵在黎灰的左肩上，几乎下一秒就要刺下去。

“怎么，还不动手？”黎灰冷笑。

“别急，我这就成全你。螣蛇，享用吧。”

螣蛇一口咬住黎灰的左肩，鲜红的液体瞬时如泉涌，之前被匕首一刺没流的血在这一刻全都流出。

“咳！”虽用手捂住了口鼻，那抑制了很久的鲜血还是跑出了他的口腔。螣蛇的尖牙扯着他的伤口，几乎要将他的血肉连同五脏全都扯出。

他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如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这是螣蛇的毒性在蔓延。

冷汗浸湿了他的头发，随即又咳出一口血，溅在衍黎的脚边。

此时的黎灰宛如一朵黑郁金香，高贵，却也脆弱要人呵护。

“螣蛇，回来吧，给你主人我留着点。”

那螣蛇不甘心地松了口，长长的蛇信子仿佛在表达自己还没享用够。

“灰，灰！”时希扯着嗓子呼喊这黎灰的名字，如同薄脆的纸被无情撕裂。

“时希，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翳娜用自己的鞋跟踩住时希的手，“想用时间法术救他吗？门都没有。不如，你跟我一同欣赏这好戏吧。”

若不是担心黎灰，时希老早就动手了，以她的实力，弄不死衍黎，还弄不死暝韶那三个家伙？

只是如今黎灰被衍黎折磨成这副样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乱来，只能由着他们。

【下章预告：“时希，你……滚开”——黎灰；

“我先让你看她受尽痛苦，再来慢慢折磨你”——衍黎】

【作者有话说：这次的算糖渣吗🌚，下章有大糖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