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这次我找你是有些事。”
“既然有事找我,还叫我张老板?”
“筱春哥。”
“丫头但说无妨。”
“这是我朋友陈萱,你们见过的。她爹就是那天包场请你唱戏的陈老板。”
“张老板,那天我爹多有得罪,我代他向您道歉,对不住。”
“姑娘无碍,都过去了。”
“对,都是她爹的不是,与她无关。她爹为了自己的利益,要逼她嫁给一个富商,所以她逃了出来。我家终不是能收留她的地,她爹定会上我家去寻,所以我就想到了你这。可否让她住一段时间?”
“不过你放心,不会很久,我哥忙完这段时间就会和她见面,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麻烦你了。”
“丫头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既然求我帮忙,我岂有不帮之理?”
“谢谢你,筱春哥。”
“谢谢张老板。”
“旋子你带陈姑娘收拾一间客房。”待旋子带着陈萱走后,屋子里又只剩我们两个嗯
“丫头,那天我是不是特别让你失望。”
“是我莽撞了,我不该那么说你。”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在疏远我。”
“陈老板请我唱戏是早就订好了的合同,我要是不唱了,我赔钱不要紧。重要的是小万和老阎也会赔钱。我自己孑然一身,可老阎上有老下有小,他还要长期在南京生活,我不能砸了他的饭碗。”
“还有罗月月,我记得这个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两年前,我义妹唐晓玥不告而别”说到这时,他看了我一眼“我为了找她,走遍了好多地方,我来到了上海。因为她和我说过想来上海看一看。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富家公子调戏一个女子。我未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只是听见那富家公子口里喊着 月月,我对这个名字太敏感了,我以为是我的义妹,我上去就把那个富家公子给打了,结果发现不是。可这等事既然被我遇上了,又怎好袖手旁观,我出了更高的价格,把她买了下来。可我买她又有何用?给了她些钱就让她走了。没想到她却又当了歌女。”
“当歌女怎么了?就应该受人轻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她能找一个好的工作,嫁个老实人,安稳度日。歌女这职业,终是是非太多。”
“那天她想我表明心意。一是我心里有人,又怎会接受她?二是希望她从此可以断了念想,找个爱她的人,对她好的人好好过日子。”
“你说的太过了。”
“是,这是我性格的问题。我师妹,你也看见了。自幼爱慕我,可这错位的关系,我师弟也爱慕她,而我心里也另有她人。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不可能像罗月月一样说几句狠话就能断了她的念想,赶走她。可我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希望。这个傻姑娘总是嫌弃我对她太凶,我是希望她有一天可以真的烦了我,去看一看在她身后的师弟。”
“你心里的人,是你义妹?”
“是,是她。”他坚定的看着我,好像我就是唐晓玥“我爱她,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决定要护她一世。”
“第一次见面你就爱上她?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怕不是见色起意。”
“呵呵,说来也巧,我第一次见她,她也是很落魄。她的家乡刚被日本人侵占,家人生死未卜,她哭的可伤心了。我看到她那么伤心,好像什么美好的东西破碎了一样,我发誓再也不让这个女孩这么伤心。她一双大大的杏眼,泪眼汪汪,却又目光坚定,那一刻,我知道她是我这辈子都要拼命爱护的人。而且,看着她的眼睛,我总感觉我见过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但后来她却不辞而别,我想她有不能说的苦衷吧。对吗?”
“可能吧。这世道,谁没有苦衷。”
“桃花粉嫩,我向来不是特别喜欢。桂花清香,桂花糕的确很好吃。”
“你说什么呢?”
“是你告诉我的徒弟们,给我做桂花糕吃。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桂花糕。”
“我猜的,张老板北平城的名角儿,一身傲骨。桂花有诗赞之曰,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罢了罢了,你既都承认有苦衷了,我也不再询问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想劝告张老板一句,等不到就不要等了。你觉得陈萱会等到我哥吗?”
“令兄胸怀大志,怕是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住。”
“既然你懂,你的义妹和我哥可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苦苦追寻?”
“因为我爱她。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十年百年,我都会等。”
“若是她嫁人了呢?”
“只要她过的安好我就心安。”
“若是她不在了呢?”
“死当长相思。”
“何苦?值得吗?”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