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初八了,到了我离开西安,去往天津的日子了。我的心情十分矛盾,在这之前,我一直期待这天的到来,能快些看到张筱春,可真到了,我又不想走了,看着我的父母双亲,我舍不得离开他们了。
“爹,娘...我舍不得你们...”
“傻闺女,我们也舍不得你...以后在北平,什么事都自己斟酌着办,筱春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也可与他商量着来,若是在北平待不下去了,就回西安来,爹和娘在这等你。万事以自己的生命安全最重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着...”
“嗯嗯,女儿知道。爹,娘,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恕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二老承欢膝下,让女儿再给您二老磕三个头。”
“闺女,快起来,你有你心中的理想抱负,尽管去实现吧,我和你娘在这你别担心就好。”
“你爹说的对,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娘,你和我爹照顾好自己,女儿走了...”
分离的话总是说不完,但也无法改变分离的事实,我踏上了火车,开启了一段新的征程。我不知道未来等着我的会有什么,这乱世山河,身为中华儿女,我有责任,有义务去奉献自己,只能先国后家。安顿好父母,重回北平,便能无牵无挂的接受上级的任务。而我与张筱春的关系也渐渐的让我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我贪恋从他身上得到的温暖。父母把我养大,我将他们的后半生安顿好,确保他们的安全,也算全了父母对我的恩情。可张筱春与我非亲非故,几次对我施以援手,他的恩情,我更是难报。因此,我答应了他去天津,我也会将自己最真挚的感情给予他,这是我唯一能在他身上倾注的了。但是守护他,我或许做不到。
火车慢慢的行进,从西安到天津的距离不近,开了将近一天多的时间,才到天津。我早已将列车的信息告知张筱春了,在我下车时,他也如期在等我。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脸带着笑容向我招手。这些日子他似乎胖了一些,下巴有些圆润了,但鼻梁依旧高挺,一双眼睛也是如黑色的珍珠般,有深邃的亮光。
“丫头!这儿呢!”
“筱春哥!”
“拿这么多行李回来呀!瞧把你累的!”
“还不都是我娘,这也想给我拿,那也想给我拿,还有这些是给你和你的家人带到礼物。”
他很是开心的笑“丫头有心了!”
他帮我那着行李上了一辆汽车“筱春哥你哪来的汽车呀?”
“我说我买的你信吗?”
“信呀!你说的我都信!”
“傻丫头,那我哪天给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你会把我卖了吗?”
“你要是真的卖,我第一个就买了!我姐夫的车,被我借出来接你了。”
“看,你这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吧,还说骗我呢?还有你怎么老想着要买我,上回你就这么说的,本小姐千金不换!”
“好好好,我的千金小姐,您的专程司机为你服务!”
我被他都笑了,但话锋一转“筱春哥,说正经的了,一会儿见你家人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快给我讲讲,别失了礼数。”
“没什么的,他们都宠我,也会喜欢你的。”
“不行,你还是要给我讲讲,至少要告诉我都会见谁吧?”
“好好好,给你讲讲。一会儿你主要会见到我母亲,我表姐,我表姐夫,还有我外甥。我姥姥共生了四个孩子,我娘最小,就是说我娘是我表姐四姨,但是她俩没差多大的。我表姐可是唱京韵大鼓的名角儿,我从小就喜欢跟着她。我姐夫可就更厉害了,他会唱京剧,会说相声,会说评书,会西河大鼓,还写得一手好字。”
“姐姐,姐夫都这么厉害呀!”
“那当然了,我唱戏就是和姐夫学的。”
“那他岂不就是你的师父?”
“也是,他就是我的师父。”
“啊?你姐夫就是你师父?那这辈分不是乱了?”
“我从小就没了父亲,又经常待在姐姐姐夫身边,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嗯,只要尊敬与感情在,姐夫师父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还有就是我的外甥了,他只比我小五岁,虽然是我外甥,但从不叫我舅舅的,更像是兄弟。”
“你们家的辈分从你这儿就乱了吧!”我嘲笑他说道。
“哈哈,可以这么说,就乱我这儿了!”
和张筱春在一起的时光永远是这么轻松愉快的,让我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什么身份责任,家仇国恨,远离故土,我只想和他这样一直拌嘴畅聊,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