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月深星浅。
苏惊鸿正守着周子舒,门外突然传来了兵刃相接的声音。她忙打开房门,只见院落中一片狼藉,尸体遍布,血液挂在石桌边缘,打在地上。
“哥,出事了。”苏惊鸿愣了一下,小声说道。
忽又想起周子舒正在御伤,她连忙转身,想走过去唤他,却意外撞到周子舒的胸膛,不由得泛起嘀咕来:“好痛。”
说时迟,那时快。周子舒一个揽跃,在苏惊鸿揉额头的瞬间便将她带上了屋檐。
就揉了个额头,犯了个嘀咕,眼前景象变了个幻,她放下手就换了个地儿了?
苏惊鸿茫然地眨了下眼,顺着周子舒的目光往下看。只见一船夫打扮的老人正护着一家仆打扮的小孩儿,偷偷摸摸往外逃。
她略一挑眉,心里猜测他们是在镜湖山庄做事的爷孙俩,哪会将老人与一口方言的渡夫,小孩与白日里遇见的小公子联系到一起。
周子舒见有人追去,便习惯性地揽上苏惊鸿的纤纤细腰,跟了上去。
苏惊鸿倒也不甚在意这些个礼节,只是……
她看向紧贴衣料,紧揽着她的那只手,想起了温客行。
也不知温客行生得好不好看,可别委屈了子舒哥哥的容貌。
周子舒不知道苏惊鸿在想些什么,将她安置在了身边,自己便开始暗观形势。
苏惊鸿听见渡夫那口纯正的河南方言,心下明了:
嘿!这不就是他们坐的霸王船的船夫吗!
周子舒还是出了手。苏惊鸿倒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担心他的伤势。
“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诗句,苏惊鸿心下一惊,脑子没意识过来自己已然暴露,仍是在窄袖里,荷包里,寻找青纱覆眼。
温客行乐了,将手里的青纱移到她眼前,问道:“小景可是在找这个?”
“……”
苏惊鸿讪讪一笑,见那纱末端绣了“可”字,点了点头,接过来,收回荷包。
既然温客行已经知道了,那就暂时没有戴的必要。
这般想着,她抬了抬眸,对上温客行的眼。
“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眉蹙春山,眼颦秋水。”温客行打开扇子,轻轻舞动,笑道,“小景的眼生得极美,为何要掩去这道风光?”
苏惊鸿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温客行。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眉如墨画,鼻如悬胆。风采秀耸,清雅出尘,顾盼生辉,雅人深致。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盻发姿媚,言笑弄霁月。翩翩少年郎,皎如玉树临风前。
当真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小景?”温客行轻声唤道。
苏惊鸿满意地点点头,笑容过分放肆。
温客行有些无奈,又唤了遍。苏惊鸿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温哥哥怎么在这里?”
“来给我们小景送衣裳。”说着,温客行将手里的包袱递到苏惊鸿手边,苏惊鸿道谢收下。
他又询问道:“小景日后可还要扮作小瞎子?”
听苏惊鸿“嗯”了一声,温客行合上折扇,指向包袱,道:“里面为你备了眼纱。那条青纱绣了字,想来是重要之物 ,小景可要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