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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一直在一边看着,末了大概也有所感触,跑出去找了一截木头,三两下削了块简易的墓碑。
顾湘“这个人叫什么名?”
张成岭想了想,摇摇头。
张成岭“他只说他姓李,我叫他李伯伯……却连他全名都说不出。”
周子舒暗叹了口气,江湖中人可不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吗?留不留名,又有什么关系。
顾湘埋下头,在那木牌上刻下“义士李大伯”五个字,随后插在了这无比简易的荒墓上。
少年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努力憋住眼泪,然后挺直腰板,站了起来。
张成岭“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张成岭。”
洛清欢“张成岭……你是南河庄主张玉森的孩子。”
那张玉森年方五十,说一声德高望重,也算名至实归。
他早年娶妻生子便鲜少在江湖上活动了,但若是有个盛会什么的,一般都会请他,以示敬重。
周子舒“方才追杀你们的那个,是什么人?”
张成岭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张成岭“是吊死鬼薛方。”
周子舒和顾湘几乎同时道。
周子舒“你说谁?”
周子舒是眉头皱起来,顾湘则一脸惊诧。
张成岭一字一顿地道。
张成岭“吊死鬼薛方,我亲耳听见别人这么叫他……”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好像想起了什么,明白过来什么一样,整个晚上的鲜血,烟火,惨叫,都浮现在眼前。
张成岭颤抖着身子,好半晌才把事情说明白。
这天半夜的时候,张家后院突然起火,一群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好似恶鬼。
最可怕的是,那些平日里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的“高手”们都不知何时着了道儿。
只有那老李。他是个古怪人,五年前到了苏州河边上,做些小活计,一直暗暗保护张家,却不愿到庄里来。
按他的说法,吃了张家的饭,便是被人养着的清客打手,他不愿做这个,他是来报恩的。
也亏得有这么个人,才勉强给张家留下这么一条血脉。
洛清欢“当真是风尘中的异人……”
到了午夜时分,周子舒只觉胸口像被小针刺了一下似的。
那种疼法不是皮肉的撕裂之痛,也不是内伤的钝痛,而是像一把小刀子顺着他的经脉一寸寸割下来。
好在这一年多他已经习惯了,再加上他带着人皮面具,他人也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那七窍三秋钉每日后半夜必然发作,所以他早早便睡,养足精神,熬过半宿,不想这日被搅再睡不着了,只得咬着牙默不作声地挨着。
正在他强忍疼痛时,突然有一股暖流流过他的上体。
周子舒扭头一看,再给他“渡内力”的正是洛清欢。
别人察觉不到周子舒的异常可不代表洛清欢察觉不到。
周子舒发现是洛清欢,心里一慌,乱了气息。
洛清欢“别动,凝神。”
听到洛清欢的话,周子舒才重新坐定,按照她说的,凝神。
下一秒,周子舒感觉身体里的那股暖流缓缓流过全身。
那股暖流好似带着治愈净化的能力一般,抚平筋骨的伤痕,一点点帮他清理体内的杂质。
不一会,七窍三秋钉带来的痛苦全部被取代。
……
长安去,辞家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