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玮坐在离他一桌之隔的椅子里,手里攥着个凉袋,“那自然是老爷你的。”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代玮和仝卓天天黏在一起,恐怕连高天鹤屋里的鹦鹉都知道他俩关系不寻常。
高天鹤挑眉,“我五个月没动你,你怎么怀的孕?”
“四个半月,老爷。”
代玮从椅子上起来,凉袋搁在桌子上,走到高天鹤身边去,拿了那个小锤给人锤起另一只胳膊来。
“这不已经是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三个月就该见肚子了,你这跟我糊弄鬼呢?”
“那是我瘦,老爷。”代玮已经绷不住地憋着笑了。
“哼,等到日子了生不出来,看你怎么解释!”高天鹤一拍桌子站起来,独自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带走他的小锤。
小孩儿似的。
代玮不禁又笑了,拿了他的凉袋往西厢房走。
“你要负责。”代玮坐在仝卓腿上,这会儿也不嫌热了,可劲儿往人怀里蹭。
仝卓欠兮兮地笑着,“怎么着,正房夫人当腻了,想跟着我到村儿里体验体验,赶赶猪什么的?”
“谁要去啊?”代玮嗔他一声,“就是万一到时候被撵出去了,你可不能让我们俩饿着。”说着就揉了揉肚子,强调那里有个小生命存在。
高天鹤从家里出来,在街上闲逛,手里拄着一根花梨木龙头拐杖。本来没那么大年纪的人,偏偏喜欢走得像个大爷。这也是贾凡看不上高天鹤的一大原因。
所以当高天鹤走进那家甜品店时,早就隔着一条街看到他的贾凡愣是装作没看见他;两人同时把手伸向最后一份橘子布丁时,贾凡也反应极快地收回了手。
高天鹤只好尴尬地笑一笑,盯在贾凡脸上的眼神也悄然暗了下去。
这么些年来,他在贾凡身上花了太多心思了,财力物力耗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人家就是不领情。
可越是不领情,他高天鹤就越是不肯放弃。高山之巅的花,总要比凡尘俗世的难摘,这个道理不是谁都相信,但高天鹤是信的。
贾凡的心思很简单,不想太早步入爱情的坟墓。他家世好,又有才学,怎么也不至于愁嫁,当然要多自在几年。
不接受高天鹤的另一个原因就更好解释了:高天鹤的独子高杨,是自己亲爹阿云嘎续弦的太太。
高天鹤要和他交往,这不乱伦吗?
贾凡是知礼的贵公子,决计不许自己做出这等僭越纲常的事,给自己的人生履历添污点的。
当初阿云嘎娶亲,前有黄子弘凡对着自己的后母垂着涎夸漂亮,惹得宾客哄堂大笑,后有高天鹤这个做丈人的半夜里跑来敲他的窗,给守夜的下人们留下了半年的笑柄——活脱一出闹剧,一场笑话。
为这,贾凡恨了高天鹤好些日子,后来想想那人也是逢上喜事喝多了,又赶上发情期提前,怪不得他,也就不再记仇。
可高天鹤还不算完,热热闹闹地开始追求贾凡。眼见着这事闹得满城风雨,阿云嘎又不出面管,只是看戏,贾凡慌了。
他虽是长子,却是庶出,若说父亲有意把他许给城中最有威势的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