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恶作剧(11)

11岁那年我没有收到属于我的那封信。

生日那天没有猫头鹰敲打我的窗户，只有洒满余晖的地平线和被我挥着筷子吓跑的麻雀。

很久以后回想起11岁生日的傍晚仍然会感到亲切和温暖。

后来生活中的所有美好都在我的脑中汇聚成了人形——一个看不到五官的人。

他会拉住我的手，引领我走向正确的道路。

而现在我面前的女人，和脑中浮现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奥利维亚.霍尔“亲爱的，你终于醒了。”

她眉目中的担忧害我心头一颤。

望向她深褐色的眼睛时，我平静了许多。

但她颇为生硬的中文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猛地咬了一下舌头，疼痛使我更加清醒。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我飞速地回想起记忆中断前最后的画面。

温柔的晚霞和指尖划过的“掠夺者”几个大字在我脑中闪过，那天我逃了课。

我摆了摆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但我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大，面前的女人注意到了我奇怪的举动。

奥利维亚.霍尔“噢，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

陌生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气，我突然感觉心里发毛。

她朝我伸出手，看起来是想要抚摸我。

惊恐驱逐着我不断后退，直到我的后背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奥利维亚.霍尔“西奥，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她的声音很轻，念出我的名字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

但听到她口中有一个熟悉的词语时，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麻瓜？她说麻瓜？

她再次向我走来，每一步看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弄碎了什么东西。

我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下意识挥手想要驱赶她。

“啪”

窗边的花瓶随着我的动作摔在地上，薄薄的地毯没能阻挡花瓶的破碎。

因为过于惊恐，我没能注意到自己的手和身体都变小了许多。

克莉斯多·沙菲克“克莱尔！这是怎么回事？”

匆忙赶来的女人被吓了一跳，站在门口尖叫了一声。

听见她喊出中文时我差点没翻个白眼晕过去。

奥利维亚.霍尔“克莉，西奥看起来不太好，看样子我得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了。”

名叫“克莱尔”的女人从口袋里抓出一支短棍，轻声念了一句什么。

花瓶的碎片立刻粘合在了一起，看不出一点摔碎的痕迹。

地毯上的水渍也迅速干了。

我看着这神奇的一切，震惊的忘了呼吸。

直到那个女人再次出声，我才大口呼吸起来，屋里的香气顺着我的鼻子侵入脑内。

克莉斯多·沙菲克“我就说过！这下怎么办！？梅林啊，你跟我出来！”

克莉斯多·沙菲克“噢，别太担心，姑娘，我等会儿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听了她的话，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口腔里的血腥味已经很淡了。

她尖细的嗓音真像我的母亲，但我的母亲没有她这样一头耀眼的红发。

我们家只有父亲有一半的英国血统，所以我的外貌和普通的亚洲人没什么区别。

噢，除了我的瞳色。

我的眼睛随我的父亲，是灰绿色的。

我极其讨厌这双眼睛，不过与其说是讨厌这双眼睛，不如说是讨厌我那总是对着妻子施暴的父亲。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名为克莉的女人正站在门口一脸复杂的看着我。

她看见我的笑容时瞪大了眼睛，随后挤出了一个颇为僵硬的笑容。

克莱尔一脸呆滞的走了出去，关上门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吐了口气，使劲掐了自己一把。

西奥多·莱恩“嘶……”

我并不记得我有什么英国亲戚，奶奶也没有姊妹。

最主要的是她居然用一根短棍将花瓶复原了！

西奥多·莱恩“见、见鬼了！”

我差点又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震惊使我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稳稳站立。

我听见门外的吼声，蹑手蹑脚地跑了几步，趴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我的英语并没有白学，还是能够听懂几句话的。

克莉斯多·沙菲克“我早和你说过！克莱尔，你应该听我一回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

奥利维亚.霍尔“可我整整十年没见到她了！她是我的女儿，克莉斯多，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

克莉斯多·沙菲克“克莱尔。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会将她丢在中国十年。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她们在说什么，十年？什么十年？

奥利维亚.霍尔“我、我只是不希望她就这么离开我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中国的秘术能够解除她身上的诅咒！”

克莉斯多·沙菲克“十年前我就告诉你，克莱尔！”

听声音，其中一位跌坐在了沙发上，哭泣声从指缝中钻出。

奥利维亚.霍尔“我应该怎么办，克莉……谁知道西奥的灵魂是不是像书里那样消散了！”

哈，看样子她们口中的西奥并不是我。

我再次深呼了一口气，仔细回想记忆中断前的画面。

脑中的记忆已经变得混淆，我感觉后脑一阵刺痛。

我伸出手想要揉一揉脑袋，这才发现身体的变化。

我的胳膊怎么变得这么短！嘿，为什么我瘦成了这个样子？

西奥多·莱恩“我可能还是在做梦……”

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关于摄取神念一类的话，但我已经懒得去管了。

我扑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口中念叨着活见鬼。

西奥多·莱恩“噢，为什么我还没有醒！”

克莉斯多·沙菲克“因为这不是梦，亲爱的。”

耳边传来带着生硬的中文时，我努力憋住了笑意。

扭头便看见那个女人一脸无奈的坐在床边。

西奥多·莱恩“你要用对我用摄取神念吗？”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克莉斯多·沙菲克当然不会，我从不对人使用摄取神念，尤其是孩子。

克莉斯多·沙菲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莉斯多·沙菲克。”

西奥多·莱恩“沙菲克！纯血二十八家里唯一没被详细的纯血家族？”

我忍不住惊呼到，尽管这是梦境，注意到她的目光时我还是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

克莉斯多·沙菲克“看样子你知道的不少，你是个巫师？”

我愣了愣，因为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的信息，便朝着她摇头。

等我反应过来时，又开始猛地点头。

克莉斯多·沙菲克“又是否定又是肯定，难不成……”

噢，天哪，她不会猜到什么吧?我只是个普通人，和她们口中的西奥同名而已啊。

但事实告诉我，我想多了。

克莉斯多·沙菲克“难不成，你是个哑炮？”

西奥多·莱恩“啊？”

克莉斯多·沙菲克“啊？”

西奥多·莱恩“噢，我是想说，是的。”

克莉斯多·沙菲克“那么，你的原名？”

西奥多·莱恩“什么原名？”

克莉斯多·沙菲克“你的名字啊亲爱的，你原先的名字。”

克莉斯多·沙菲克“既然克莱尔把你的灵魂召唤了过来，我们就必须把你的身份搞清楚。”

克莉斯多·沙菲克“莱恩家的人从来不会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噢，虽然克莱尔做事总是不过脑子。”

西奥多·莱恩“噢，得了吧。莱恩家？我的父亲就是莱恩家的吧，我怎么从没见过他负责任？”

西奥多·莱恩“看样子这确实不是梦，这只是你们的恶作剧！”

西奥多·莱恩“就在刚才你还在说你姓沙菲克！你们应该把台词记清楚！”

西奥多·莱恩“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可能原谅那个家伙！”

西奥多·莱恩“他自私，傲慢，愚蠢还不自知！”

西奥多·莱恩“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们，这是个愚蠢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