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话

安德鲁背着卢卡走到班级定点，有几个女生正在树下乘凉，见状连忙上来询问。

安妮·莱斯特卢卡，刚刚我在整理老班买的零食，没看到你。听他们说你摔了一跤，严重吗？

卢卡·巴尔萨肯定严重啊，膝盖破了一大块皮，脚还扭到了。

卢卡从安德鲁背上下来，单脚蹦到树荫下坐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和脚踝。

安妮·莱斯特你之后不是还有项目吗？你怎么办？

卢卡·巴尔萨没事，定点投篮不影响。我可能就无法报我们与6班的深仇大恨了，就看你们了。

几个女生笑了起来。安妮和旁边的菲欧娜对视了一眼

安妮·莱斯特女子4×100，干6班。

现在进行的是高二组，男子4×100，过后就是跨栏跑，女子4×100在第二天。安妮弯下腰拍了拍卢卡的肩，信誓旦旦道

安妮·莱斯特放心，这个任务交给我们。你好好休息，我们要去偶遇帅哥了，帮我盯着零食，其他班人要买三块钱一包。

说完，安妮就拉着菲欧娜走了。卢卡拉过大纸箱，拿了两包小鱼干，扔了一包给安德鲁。

卢卡·巴尔萨你不去吗？

安德鲁·克雷斯去哪里？

卢卡·巴尔萨偶遇帅哥啊。

还没等安德鲁回答，卢卡又补了一句

卢卡·巴尔萨算了，不去也好，要你去了我又是空巢老人了。

安德鲁有些许无语，卢卡显然对他的人际交往圈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两个别班的来跟卢卡打招呼，还随意地问几句他的伤势。光是“4×100时摔了”这句话他就重复了不下五次，后来导致他一看到认识的人就“装死”，反复说一句话真的会累。

安德鲁·克雷斯不是说空巢老人吗？现在还觉得空吗？

安德鲁一脸嘲讽，卢卡唇焦口燥，他喝了口水，道

卢卡·巴尔萨我当初是造了什么孽要在打篮球的时候认识这么多人？

卢卡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却被安德鲁一手又拽了回来。

安德鲁·克雷斯去干啥？老实坐着。

卢卡·巴尔萨啊啊啊我屁股都坐麻了！就不能让我起来活动两下吗？

安德鲁·克雷斯不能。

安德鲁斩钉截铁道。卢卡仰天长啸，身子一歪，倚在了安德鲁的背上。

卢卡·巴尔萨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好羡慕他们那些打篮球的……焯，6班那个没马的东西，等清明节我要给他烧高香……

卢卡倚在安德鲁背上发了一会儿牢骚，困意袭来，过了一会儿，便没再说话。安德鲁扭头一看，这人竟靠在自己背上睡着了。他叹了口气，将自己两条长腿伸直，扶着卢卡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的卢卡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放学铃声响起之后。

他猛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床头柜上放着手机，旁边的床上空空如也。

他在宿舍。

卢卡伸手去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他根本没有回宿舍的记忆，也没有运动会何时结束的记忆。他正想着，浴室的门开了，安德鲁拿着手机走了出来。他扯着脖子上的毛巾随意地擦着湿头发，见卢卡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安德鲁·克雷斯挺能睡嘛，现在都放学了。

卢卡注视着他，眼神空洞。半晌，他才幽幽地问了一句

卢卡·巴尔萨运动会什么时候结束的？

安德鲁·克雷斯可能刚结束吧。你睡着的时候老班过来了，她让我先带你回寝室休息。

卢卡·巴尔萨第一次那么爱她……我腿真的好疼，刚才都没这么疼。刚才是半残，现在成全残了……

安德鲁·克雷斯不想上晚自习就直说。

安德鲁一眼看透了他，毫不留情地拆穿。

安德鲁·克雷斯老班说了，实在不行这几天你就待在寝室，等伤好了再去上课。

卢卡一个激灵，伸出两只食指比了个叉

卢卡·巴尔萨大漏特漏！不上课怎么行？我不能放弃我的数理化！语文历史那些无所谓了，数理化可是我的挚爱……

卢卡话没说完，安德鲁就伸出手在他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皱了皱眉

安德鲁·克雷斯该学的时候不学，腿瘸的时候吼得比谁都凶。你这个样子去上课，万一路上又摔一跤把另一条腿也摔废怎么办？需不需要我买个轮椅给你代步？

卢卡捂着额头，本能地想站起来，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剧痛又让他坐了回去。他真的受不了痛，这一下差点就让他去世。安德鲁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轻轻抬起他的脚踝，问

安德鲁·克雷斯是这里吗？

安德鲁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脚踝。卢卡看着他，突然心中浮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等安德鲁起身准备去拿书桌上的药时，他忽然伸出没有伤的那只腿，安德鲁的脚下突然多了个东西，一个踉跄，幸亏及时稳住了身子才避免了脸着地。当他转头怒视卢卡时，卢卡轻笑一声，竖起中指

卢卡·巴尔萨让你骂我。

几乎是条件反射，安德鲁冲上去就将卢卡摁倒在了床上。但卢卡却丝毫不慌，虽然安德鲁现在处于上风，但他很小心地没有碰到卢卡的腿。光是这一点，他的把柄就被卢卡拿捏住了——只要他一装疼，安德鲁就不敢怎么样。

卢卡·巴尔萨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忍心打我吗？

卢卡注视着安德鲁，一副求打的样子。

他现在是残的，不能动手……这个念头一直在安德鲁的脑海里打转转。他的手撑在卢卡肩膀旁边，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肩膀。

卢卡·巴尔萨嘶……你下手好重！

安德鲁·克雷斯你刚才绊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等你伤好之后，我会把你两条腿都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