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真实存在吗？
第二日清晨，在确认床上的时光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后，一夜未眠的俞亮如昨日一般装扮后就准备前往围达GC。与昨日不同的是，这次他有在餐桌上放上早餐和药品，在客厅摆上微波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心底某些想法快要决堤。但不敢去相信，他还记得不久前医生的话。如果长期停药又不进行心理辅导，精神失常会愈发严重，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会出现认知障碍。为了偶尔能在虚幻的世界里见到时光，他几乎没有碰过那些药物。世界在他眼里光怪陆离，很多时候他并不能分清真实还是虚幻。
但这次实在太过真实了，是自己病的更重了吗？一开始只是想依赖他的幻影给自己一点勇气，努力回去下棋，不辜负爸妈和师兄的期待，也………为了取得属于他们的荣誉。可心底那一点点星星之火的妄想不停的在扰乱他的思绪，果然是病的更严重了吗？
或者………
……………
站在围达GC门口来回踱步的方绪焦急的等待着，见到紧皱着眉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俞亮朝自己这边走来，方绪这才在心里轻松了口气。
这才刚确定小亮是真的回来下棋了。
“小亮！”方绪激动的朝俞亮走过去，站到他面前，拍着俞亮的肩打断俞亮沉着的思绪。
“小亮！过去的都遗忘掉吧！不准再想了。”
俞亮目光注视着方绪关切又担忧的目光，心里涌出一抹愧疚，那是久违的情绪波动。似是因为一点星星之火的妄想，他的世界开始一点点解封。
见俞亮不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方绪拉着俞亮走近围达GC。
“小亮，我们上去吧！”
………………………
围达GC队员训练的棋室里，坐在棋室打谱的俞亮手里的棋子几次的捏紧又松开，下意识重复的动作透露出主人的躁郁。
“小亮，有什么事或许可以和师兄说说！”
方绪走过来在俞亮对面坐下，出声打断了俞亮焦灼的思绪。
俞亮抬起头眼眸深处是遮挡不住的脆弱，他小心翼翼的问方绪，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师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对着俞亮希翼的眼神，方绪心沉了下来。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俞亮精神状态的人，方绪眉头深深皱起，类似的话语小亮问过他很多次，他知道俞亮话语中的意思。
方绪试图转移俞亮的注意力 。
“小亮！我们不要再想那些好不好？”
“师兄陪你下盘棋找找棋感。”
俞亮眼里的光芒灰暗下了，还是不愿放弃的问。
“可是师兄，我又看见他了，这次真的太真实了”
“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吗？”
方绪头疼的抚弄着额头，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语气尽量平和的对俞亮说：
“小亮……你已经重新回来下棋了，师兄可不可以认为你至少放下了一些，你也是想要好起来的对吗？”
“我们积极配合治疗，那些困扰你的幻觉就不会再反复出现。”
“明天，就明天你陪师兄去放松一下好不好！”
俞亮的眼神彻底灰暗下来，无言以对。他闭上眼复又睁开，压下脑子里混杂不堪的思绪，对着方绪勉强弯弯唇角。
“师兄，还有十来天就是围甲联赛了。”
“我现在只想专心准备下个月的围甲联赛。”
“我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我很清楚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师兄，猜先吧！”
俞亮执黑，方绪执白。
知道俞亮不愿意多说自己的精神状态，方绪无奈的开始和俞亮对弈，一时间室内静谧的只剩落子声。
俞亮的棋一改以往风格，进退之间攻式十分凌厉，方绪脑海里想着俞亮的事有些分心，一时也不太能习惯俞亮这么凌厉的行棋风格，最终俞亮险胜，两人之间目数差距很微小。
“小亮，你半年没下棋能赢我表示你棋感还是可以的。”
“但为什么回来的第一盘棋下的就这么激进，这不是你擅长的棋风。”
俞亮脸上没有赢棋的开心，反而神情更沉重了些。
“这局棋师兄没有很认真下，我不算赢。”
“下个月围甲联赛上我只想赢！”
听到俞亮这样的话方绪按住了俞亮收子的手，慎重的看着俞亮对他说。
“你刚回来，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只是半年没下棋而已，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不要急着在这次围甲上证明自己。”
“老师知道你回来下棋就已经很欣慰了，你不需要用赢棋来证明给谁看。”
俞亮抽回手，避开方绪的视线回了一句。
“知道了！”
看俞亮这样方绪就知道他没听进去，但他也没办法，自己的师弟自己知道，从小就是个偏执的性格，没有人能改变的了他已经决定了的事。
…………………
与师兄对弈完已经快到午时，俞亮心里又涌上一股股焦躁。他想着昨晚时光憔悴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安。就算和师兄聊过知道一切都是虚无的，是自己病的更严重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慌。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拿了车钥匙要往回赶。
和师兄说过后俞亮就匆忙走了。
着急忙慌的开着快车回了住处，俞亮动作过猛的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坐在餐桌前乖乖吃着饭的时光，情绪猛的宁静了下了，心底的焦躁烦郁瞬间消失殆尽。
俞亮走近时光，手习惯性的贴上碗边，入手的触感是一片冰凉。
俞亮的眼眸里久违的涌现出一股怒气，很严肃的盯着正有些怵的时光问。
“边上就是微波炉，为什么不热热。”
…………
被突然回来的俞亮吓到，见他眼神不善时光更是慌了。他就是太饿了，刚起床不久到处找食物。原本想着厨房是关着的，俞亮又不是爱买零食的性格，可能要像前两天饿一天等晚上俞亮回来赏赐点食物。
谁知道就看见桌上摆着的食物，他都饿急了那有心情去热饭菜，再说这个天气也还好，吃冷一点又没关系。
但这肯定不能说给俞亮听，时光转了转自个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想到昨晚的情形，计上心头，脸上表情开始委屈起来。
“我这病还没好呢！”
“不舒服，又好饿！”
“现在你连饭都不让我好好吃。”边说边故作可怜，顺便偷偷观察俞亮的脸色。
果然某人的神情平缓了下来，还颇为自责，但依旧坚决的收了时光的碗筷，让时光等着，他去做饭。
等新的饭菜端上来，时光迫不及待的开吃，俞亮坐在对面也跟着吃了点，这个场景美好的让他想落泪。
他一边吃一边目光深沉的打量着吃的正卖力的时光，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蛋，看着他瘦削了些的体型。
再一次在心底问自己，这样的真实真的只是自己的臆想吗？
真的只是………病入膏肓了吗？
或许………
………………
两人吃完饭后，俞亮洗完了碗筷就准备回围达GC。
窝在客厅沙发上翻来覆去动弹不停的时光见俞亮走到了门口，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人。
“俞亮！”
“可……可以告诉我春兰杯过去了多久吗？”既然昨晚问的方式没得到回答，那今天就换个方式问。
俞亮停住脚本，嘴巴快过大脑的脱口而出，这个数字实在太过记忆深刻。
“第一百八十二天。”
似有惊雷炸响在时光耳边，时光僵在了沙发里，昨晚荒谬至极的想法得到证实，最后一点希翼被打碎。
竟然是半年之久，怎么会这样呢？那……妈妈会有多难过，还有…………。
时光狠狠揉搓自己脸蛋，告诉自己镇静，时光！没关系的！至少现在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生活为什么要对这么可爱弱小又无助的我下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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