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悠垂着眸,神色不明地应了几声。
视线在空中晃了晃,最后落在渗着血的脚背上。
突兀地笑了笑,又抬头眯着眼望着透着月光的墙。
池悠“好,我知道了。”
池悠“你也是。”
他们又说了几句,方才挂了电话。
房间一下子寂静起来,月亮也躲在云雾后。
只剩星星在仰望世人。
直到客厅的声响倏然消失,她才利落下了床,熟练地拿出急救箱。
在药瓶子里倒出几颗,打开房门。
径直递向沙发上发泄后失魂落魄的男人。
她居高临下地看他,声音不温不火地响起。
池悠“酒疯发完就把药给吃了吧。”
他接过药丸,干咽下去后,神智终是冷静了几分。
男人往日英俊的脸庞,因酗酒与躁郁症的折磨,日渐消瘦憔悴。
他抬眸,恍惚地看着她与爱人半分相似的面容,眼角划过一滴泪。
池子临“悠悠啊,她现在过的很幸福。”
后者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在对自己亏欠下,还心安理得地叫着自己小名。
她嫌恶心。
池子临掩着脸,肩膀痛苦地颤抖,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钻出。
池子临“为什么还要回来……”
池悠无言以对,放下急救箱让他自行处理自残的伤口。
只拿了药酒与纱布,便回了房,没有回头。
回到房间,她半俯下身,仔细地擦拭着脚背的伤口。
偶尔取出细碎的玻璃碎片时,她只是微微蹙眉,没怨天尤人。
在女孩子可以扑进父母怀里,因为一些小伤而委屈撒娇的年纪,
她只能逆来顺受,眼睁睁看着身上旧伤未好再添新伤。
此时,她看着手臂上不经意暴露在长袖下的淤青与伤疤,顿了顿。
在学会打架以后,她大抵也试过反抗的。
结果只是越闹越大,就像是一场闹剧,所有人都怀揣着偏见责骂她。
儿女为自保而正当防卫,被世人视为不孝。
父母使用不正当手段教训子女,却是天经地义。
天道,什么时候如此不讲道理了?
池子临大吃大喝后倒是惬意,偶尔断了片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于是,那些压抑的记忆,只有她一个清晰地存放在脑海。
自记忆以来,她的父亲就是个悲哀的人。
恋爱脑、躁郁症、酗酒也家暴。
——差劲透了。
她想着,越发烦躁,尤其是看着自己耷拉在半空中的发色,与脚背的血色几近相同。
随意地撩了一把头发,也没那么多耐心妥善包好伤口。
洗漱完便倒头阖着双眸,睡前还在思量着——
周末去发型屋,染什么发色呢?
看吧,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伤口也早已习惯了。
她早与幼年时委屈惶恐的自己妥协,也不在意父母的冷漠了。
只是偶尔还会有一刻,对他们存有期望。
真的只是偶尔。
♪
入夜,池悠做了一个还不错的梦。
少年站在讲台上,灯光将他映得更耀眼夺目、意气风发。
他自信地凝视着哑口无言的对方辩手,眼底漾着光芒——那似乎只会为热爱的事物出现。
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浅浅的淡淡的,却足够惊艳。
朴灿烈“我的发言就此结束,谢谢。”
礼貌地鞠躬后,他坐回位置上整理着资料与提词卡。
只是镜头仿佛被蛊惑了般,痴痴地拍摄着他好一会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