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夫人，驯兽场上可有许多北林的妖兽，都曾是忠于你的，你要杀了他们么？”轩辕弈见明九辛动怒，心里没来由地兴奋，嘴角翘了一下道。
明九辛抿唇抬眸望过去，“老妖怪在哪儿？”
听到她这么问，轩辕弈和道孤流心里只剩下嫉恨。
道孤流原先眼波潋滟，看着明九辛的眼神很是柔和，但她从来不将他放在眼中，真的是让他，很生气啊……
轩辕弈抿着唇，眼底翻滚着嫉恨的波澜，毫不怜惜地开口，“明夫人糊涂了吧，那鬼林老妖已经死了，难道那些小妖没有告诉你么？”
明九辛拿起水烟管，指尖燃起幽兰色的火焰，清烟白雾下，女人绝美的五官模糊而冷漠，“你杀了他？”
“何止孤，连老天爷都想灭了他，明夫人，还想逆天么？”
“师傅，老妖怪作恶多端，你又何必助纣为虐……”道孤流忍着心底的不甘开口。
“助纣为虐？”明九辛笑了，抬头轻轻瞥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是好人？”
“……”道孤流。
“罢了，我大老远赶过来，可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庸人。”
明九辛说着，手一动，发髻上的圣道剑出鞘，朝着一处城墙的地底劈了下去，强悍的剑气击碎了坚硬的石地，露出一个不成样子的地下牢笼。
明九辛收回宝剑，目光看过去，那地下牢房传出的味道很古怪，是寒气带来的潮湿和已干涸的血迹混合的味道。
夕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石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墙壁上还留着两道长长的铁锁，像是用来锁什么东西的。
那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那是无人关注的监狱。
没有发现想找的人，明九辛脸色很不好，她扫了一眼周围，寒气聚拢，气势威压着整个驯兽场。
“人在哪儿？！”
明九辛怒喝一声，一道寒冰打向高墙上的两人，瞬间将石墙击个粉碎！
但轩辕弈和道孤流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飞起躲开了明九辛的寒冰。
轩辕弈眼眸漆黑一片，唇边带着残忍的笑意，“孤早就说了，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明夫人若想报仇，尽管来。”
“师父，老妖怪现在已经死了，你并非是妖，只是受了他的蛊惑，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
明九辛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阿木，出来。”
“明夫人。”阿木听到明九辛叫他，连忙从驯兽场外围跑了进来。
“查探清楚了？”
阿木面色凝重，“明夫人，没有发现老大，他一定没被带走，一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
明九辛没有回话，接着，轩辕弈的嗓音落了下来，“明夫人，你该清醒些，那老妖怪确实已经死了。”
明九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底是无尽的寒凉，妖力带动声音传过去，一字一句：“我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好，我等着。”轩辕弈对上她那双布满寒霜的媚眼，心里难受的同时也觉得畅快极了。
我说过，你终有一天将无法再无视我。
明九辛，你要恨就恨吧，至少，你心里记住我了不是么？
道孤流看着明九辛这样，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可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一脚踏进了黑暗，就再难回头。
师父，这都是因为你啊……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师父，鬼林现在处境并没有完全脱险，未来，你面临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妖界诸多妖魔。”道孤流开口提醒。
“就算你真的收回迷雾鬼林，以凡人的身份，你是无法长久地在鬼林立足的，人妖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凡人狡诈，妖魔嗜血，无论哪一方都各有各的恶劣……”
“师父，将来有一天，你无法被妖族认可，也不会受人间待见，那个时候，你将何去何从呢？”
道孤流飞下来，站在她对面，漆黑的眸子翻滚着波浪，嗓音冰冷，“倘若世间，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明九辛看过去，神色漠然。
他最终还是停住了。
明九辛轻轻嗤了一声，“谁理他们。”
“是了，师父一直都这样，从来不喜欢别人说教，徒弟明白了。”道孤流自嘲一笑，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番。
“我的一生，半生都是黑暗的，父母被杀，流亡在外，几次都差点儿让仇家杀害，颠沛流离受尽苦难，唯有遇到师父的那一刻……那阵子，是我人生中最安宁的日子……”他说着，又像是不甘似的握紧了拳头。
“你想说什么？”明九辛看也不看他，“你想求我原谅你，还不如求我给你留个全尸。”
“我没这么想。”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师徒缘分已断，只望师父，到时不遗余力吧。”
“……”
明九辛这才看了他一眼，不到三秒，她转身走了，“阿木，走。”
“……是。”阿木恶狠狠地瞪了道孤流一眼，然后跟在明九辛身后。
道孤流就这么看着她离开，也没有拦。
明九辛，从此以后，你我师徒，缘尽于此。
“收拾残局吧。”轩辕弈冷冰冰地打断他，他看了驯兽场一眼，然后盯着离去的明九辛开口，“她的寒气已经强悍到了这种地步，邵谈没有回来，可我也感受不到他的妖气，也不知道被她藏到哪儿去了。”
道孤流收敛了眼底的情绪，语气也淡淡地，“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拥有老妖怪的妖丹，也比不过他，更打不赢她。”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妖丹并不是凡人的躯体能承受的，老妖怪还是留了一手，给自己蓄留了部分妖力，要不然怎么能挺到今日。”轩辕弈眯了眯眼，咬牙切齿。
“可那又怎样，他还不是孤的瓮中之鳖，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轩辕弈甩袖，后飞上了一只妖兽身上，目光睨着道孤流。
“收拾残局后赶来皇宫，对于明九辛这样强悍的对手，不可小觑，需要从长计议。”
道孤流没应，是啊，对付她可没有那么容易。
老妖怪身为妖界第一，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太爱迟素素了，败给了女人。
可明九辛不一样，她谁也不爱，冷酷无情。
不过……
道孤流的目光看向了被冰冻的一排小妖身上，透过那一层寒冰，他可以看见那小小的，残破流血的躯体。
她或许不爱你，但你在她心中一定很重要。
可惜了。
也只是重要些罢了，不然早就认出你了吧。
道孤流轻蔑一笑，然后几掌震碎了寒冰，让士兵清理垃圾。
那小小的东西，再次被拖回了牢笼，道孤流也跟着进去了。
紧张的局势暂时缓和了，没人注意到，城楼的角落，还站着一个朱红的身姿。
迟素素来的不早不晚，正好就是明九辛冻住所有人后赶到的，她一早就知道明九辛强大的实力，但亲眼一看，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来寻仇了么？他们会被她杀死吧，连她也是，毕竟，她是帮凶。
迟素素心里悲凉地笑了起来，看着天边落下的晚霞，城楼上她的背影，显得十分地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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