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保护（二）

这周家小公子，可说是周家的一个异类。大约是周夫人怀胎时，受了惊，动了胎气，才使得周小公子自打一出生就是个痴呆样。不会哭不会闹，到了三岁才会开口喊娘，四岁才会走路，五岁提起笔，半天连个齐整的圆都画不出。

一切的转机都出现在周小公子五岁那年。

那一年番邦来朝，敬献的乃是目前朝便流失在外的墨宝。周老爷奉命领画被限三日之内必须鉴别出画的真伪。

倨傲的番邦使者看看，朝中文武百官看着，天下黎明百姓看着。周老爷鉴查三日，却依旧没有一个结果。正当众人无可奈何之时，却见平日里不声不响，甚至有些痴痴傻傻的周小公子昂首上前，口齿伶俐地对周老爷道：“父亲大人，这胡人所献，乃是一幅假话！”言罢，又指着那画中的佛祖说道：“佛祖双眼点睛这一笔，落笔轻浮，必发枯燥，怎会是前朝墨宝。”

画的确是假画，那番邦使者最后只得灰溜溜滚回了胡地，赢了天下百姓一个大快人心！

从此时起，周小公子便像是一粒隐在沙尘之中的珍宝被人发现，终于大放异彩。

也大约是一切来得莫名其妙—在外人看来，确实是莫名其妙的。周老爷和周夫人也只能将此认为是小公子灵光乍现，突然开窍。似乎上天也看不惯这种便宜事，便从小公子身上索取了另外一种重要的东西。

那边是小公子的健康。

自五岁以来，直至如今已经十五年。十五年里，小公子喝过的药怕是比吃过的饭还多。周夫人心力交瘁，只觉得若是让这个小儿子痴痴傻傻平安健康地过一辈子，也比现如今年寿不永，缠绵病榻好得多。

每当此时，周九良必定会这样安慰娘亲：“慧及必损，理所当然。”

“好一句慧及必损！”

孟小仙啃着苹果，坐在木椅上。他背后是一扇洞开的窗，朝西，可见窗外春光稀疏，从梧桐叶中倾斜而下。

“你能这么想就是再好不过了。须知你现今所拥有的一切，乃是我逆天改命为你换来的。既然是逆天，必定是有所消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