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疏远

沈山州和羽清玄都是一愣，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番隐情，沈山州疑惑地看向羽清玄，可羽清玄全然没有接收到他的信息，而是焦急的询问：“那你伤到哪里没有？何增禄认罪了吗？”

　　魏瑾避开了羽清玄近乎炽烈的目光，将这句关怀小心的压在心底，不愿意透露分毫情绪：“我无碍。凶手已经被抓起来了，应该对自己的罪行是供认不讳的，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得到审讯结果，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羽清玄松了口气，皱眉道：“看来桐城的事果然不简单。”

　　魏瑾点了点头，模棱两可的说道：“等齐皓回来，应该就有定论了，到时候再看吧。”

　　沈山州看着羽清玄关切的模样，眉头动了动，神色有些不自然，可出于各种原因，他还是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追问好友及同僚一些私人问题。

　　可让羽清玄这么一直追着平宁公主也不是一回事，况且还是齐皓的妻子，所以沈山州还是极其压抑的咳嗽了一声：“好了，吃饭吧。”

　　饭菜都已经上来了，旺儿不懂这些事情，早就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了，只有他们三个人各怀心思，面对着满桌佳肴而无动于衷。

　　吃饭的时候，羽清玄一直在给旺儿夹菜，动作熟捻又亲昵，看的魏瑾心头狂跳，生怕一旁的沈山州察觉出什么来。

　　她不由得有些怨恼，明知道现在他们两个身份特殊，可羽清玄还是一点都不知收敛，态度坦然极了。只要他人有心，她和羽清玄以前在以前宣城的事并不难查到，只看对方安的是什么心思。

　　欲加之罪尚且何患无辞，她和羽清玄也不全然是清清白白，所以更不能让人注意。

　　这一顿到魏瑾可谓是吃的味同嚼蜡，只有旺儿一直兴高采烈的，对比起魏瑾来实在是无忧无虑。

　　浑身不舒坦的把这顿饭吃完后，魏瑾立马提出要带旺儿回家，坚决的婉拒了羽清玄的同游邀约。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拒绝，羽清玄顿了一下，然后那双温润清和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这么一瞬间，魏瑾竟然从心底发出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惶恐。

　　所幸，羽清玄没有太过坚持：“那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反正都已经拒绝一次了，干脆拒绝到底吧，魏瑾咬牙，说道：“不用了，这里离公主府不远。”

　　羽清玄点了点头：“好。”

　　魏瑾又和沈山州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旺儿急忙忙离开了。

　　沈山州拿起酒壶替对面斟了一杯酒，棱角分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与之相符合的冷厉，他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羽清玄没说话，仰头喝了一杯酒。

　　没了魏瑾在场，沈山州也就抛下了假惺惺的客气，继续追问：“你和她……你想怎么样？”

　　或许是被问的无可奈何了，也或许是下定了决心，羽清玄神色平静，淡淡说道：“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沈山州低低地抽了一口气，然后身子前倾，碰到了矮桌，情急之下，他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疯了吗？她是齐皓的妻子！你在想什么？”

　　羽清玄抬眼，原本温和的眸子此时亮的吓人，他紧紧地盯着沈山州，却又好像是透过沈山州的躯体看向了另外一个人：“我可以确信，她心里不是没有我。如果不是齐皓突然出现，我和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羽清玄嗤笑了一声，言语嘲讽：“当初齐皓在成亲后就抛弃了她，却用妻子的身份束缚着她不得解脱，她在婆家受尽冷眼的时候齐皓在哪里？我同她之间的情分，难道不比齐皓多？”

　　“齐皓分明对她没有感情，偏偏用孩子圈着她绑着她，却又待她不好。倘若他们真的夫妻和睦，瑾儿回京为什么住公主府而不是将军府？我还听说之前齐皓还去宣城大闹了一通，当着宣城所有人的面怒斥她是毒妇！凭什么？”

　　沈山州三番两次想说话，可对面的羽清玄好像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每次都会在他开口之前把话说全，让他都无处下嘴。

　　加之这段时间以来，他因为身份立场的缘故，和羽清玄基本都是形影不离，对这个朝堂新贵也自认有些了解，是个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现在各方势力都盯着新太子这边，他们俩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都要应付一些麻烦人麻烦事，他这个家风严谨的人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发些不大不小的脾气，可羽清玄愣是一句重话对没有说出来过。

　　面对那些故意找茬刁难的臭虫们，还是迂腐的老大臣们，羽清玄始终保持着君子之风，任他东西南北风，他自岿然不动。

　　所以当这样的人突然咄咄逼人的问“凭什么”的时候，沈山州承认自己有那么片刻不敢直视羽清玄的眼睛。

　　见他许久不说话，羽清玄收回了锋利的目光，一眨眼又变成了变回了那个翩翩佳公子：“见笑了。”

　　沈山州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闷了半天，然后猛喝了几杯流，太过着急而憋的面色微红。一连喝了四杯后，他仿佛是给自己鼓足了气一般，开口说道：“这种事说不出来道理，非要讨一个说法，那我这个做兄弟的只能说一句，男已婚女已嫁，你们之间的缘分就到头了。”

　　羽清玄愣了一会儿，拿着酒杯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一只手都在微微发颤。

　　沈山州打量着他的神色，咳嗽了两声，开始宽慰道：“我觉得不至于啊，你想想，虽然你才新丧，可我家府上已经来了好几位夫人了，都是跟我母亲打听你呢。能上我家门的，哪个不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你点个头，或者说一个中意的姑娘家，除了皇家，都是能够说媒的，你又何必执着于一段过往呢？”

　　可怜将近二十多年受了严正教育的沈山州绞尽脑汁，也只能憋出这么一些有用的话，还得小心揣摩好友的神色。

　　可羽清玄却无动于衷，很是坦诚：“她和齐皓没有感情，便是成婚了也能和离，我可以等。”

　　沈山州苦了一张脸，觉得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够意思，但为了将羽清玄从弯路上拉回来，他也只能试一试了：“你能想到的事，公主肯定也想到了，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和离，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难道要做那打鸳鸯的棍子吗？”

　　羽清玄皱了眉，说道：“她是为了旺儿才和齐皓装作是夫妻，并不是真的喜欢。”

　　“你怎么确定？她跟你讲了？”沈山州呼出一口气，正色道，“他们是夫妻，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你能确保这么长时间他们就没有旧情复燃吗？”

　　这话里隐晦的意思让羽清玄脸色一瞬苍白，沈山州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连忙道：“抱歉，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

　　羽清玄点了点头，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说道：“我知道，我……”

　　他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脸上有片刻的空白，他目光迷茫起来：“不……不是的，我了解她，她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她不会屈服于不被她认可的命运，她之前对这个前夫完全没有感觉，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心意。”

　　这个时候沈山州只觉得他是冥顽不灵，可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想着回家跟自己母亲说一声，让个长辈来劝劝应该会有用些。

　　沈山州长长的叹了口气，暗道了一声晦气：“这都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