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抓住了关键字眼:“大人?那个大人?”
而且听这人的话,好像“我们”也是很了不得的人物,魏瑾心中疑窦丛生,开始算盘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那人笑容狠厉,声音冰冷地说道:“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他话音刚落,四周忽然涌现出了许多黑衣人,都蒙着面,魏瑾扫了一眼,大概有将近二十人。这么多人是怎么藏在桐城的?谁能调动这么多人?李明成知道他们的存在吗?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魏瑾心里已然想了许多,可她只是笑了一声,明嘲暗讽道:“一下子排这么多人来杀我,未免太看得起我一个弱女子了。”
带魏瑾来到这里的那人也笑,只不过更为阴狠:“公主殿下不必妄自菲薄,能够在废太子的包围下救了皇帝,你又怎么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过奖,不敢当。”魏瑾掂量了一下,虽然自己武功不差,但是同时对付这么多人还是会比较吃力,敌众我寡,只能走为上。
先动手的不是人数占了绝大优势的刺客,而是孤身一人陷阵其中的魏瑾。
这就好比一头老虎被十几二十条狼包围了,却还敢主动出击一般不可思议。
他们都没有想到魏瑾会这么直截了当,连拖延时间的话都不说,就带着利爪向他们扑过来。
魏瑾手臂下绑了一把匕首,是从皇帝那一堆华而不实的赏赐里挑出来唯一可以用的东西,听说是番邦进贡上来的,虽然刀鞘上镶了金子宝石,但刀还是是很锋利的。
魏瑾将匕首握在手里,朝身后离得最近的那人奔去。
那人猝不及防,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近距离的交战里忌分神,魏瑾抓住了这人一瞬间的破绽,反手将匕首划破了他的喉咙。
一个小小的失误,付出的却是生命的代价。
从细线里喷洒出来的鲜血尽数落在了魏瑾的手臂上,还有两滴溅到了魏瑾的眼角下,红的妖异艳丽。
说话的那个衙役一声令下:“一起上!”
魏瑾没打算和这帮以多欺少的刺客硬碰,一击得手后要逃离,那些刺客也不会容许目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也纷纷奋力围剿。
魏瑾侧身一躲,避开了一把从侧面砍过来的长刀,也因此逃离的脚步慢了半拍,被那些气势汹汹的刺客追了上来。
敌众我寡,没能脱身的魏瑾也没有惊慌,只是懊恼自己关心则乱,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跟着别人来了这里。
可现在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魏瑾只能想办法逃脱。
就在她与人厮杀的时候,城门外有一个五人小队一路驰骋,在桐城门口停住,后面有一人扬起手,露出手里的令牌,高声道:“开门!”
城楼上的人听到这声喊,往下看了一下,令牌上铁画银勾的“齐”字跃然其上,守卫立马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急忙下去将门打开。
守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询问道:“泰城那边可还顺利啊?”
齐皓没搭理他,挥鞭策马进了城。
齐皓从刘雨轩来的信上得知张明涵已经倒台,而且还是魏瑾一手促成的,正好泰城那边也可以歇一歇,他就连忙赶了回来。
魏瑾做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惹祸上身,他不放心魏瑾一个人待在桐城。
按照信上所说,齐皓骑着马往魏瑾的住处赶去,那座全然小宅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齐皓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雀跃来。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魏瑾,离开桐城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一刻是不担心的,即便他知道那个女人本事不小。
齐皓正要牵马走过去,身后正好传来一声:“齐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齐皓转过头去,看到了轿子里面的刘雨轩,面对大舅子,哪怕是不苟言笑的他还是露出了微笑,说道:“泰城一切顺遂,趁着不忙就回来看看。阿瑾还好吗?”
刘雨轩从轿子里出来,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还行。”
两人并肩走到了门口,却见门是半开着的,刘雨轩伸手推开,就见梨花坐在院子里。
“将军回来了……”看到齐皓的出现,梨花瑟缩了一下,然后探头往刘雨轩身后看,又道:“夫人呢?没跟少爷一起回来吗?”
刘雨轩不明所以,也是一脸疑惑:“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来?她去找我了?”
梨花一愣:“半个时辰前衙门来了人,说是少爷和你和那些当官的打起来了,就把夫人叫去劝架了……难道你们没有碰上?”
说完这话,梨花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脸色大变:“有人骗走了夫人?”
刘雨轩也是一惊,问道:“她去找我了,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
梨花立马回答:“夫人嫌我添乱,不让我去。”
齐皓闻言看了她一眼,就这么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却是把梨花吓得不轻,磕磕绊绊的说道:“夫人听、听到事关少爷,来不及多想就跟着那人走了,这……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齐皓开口道,简短说道:“刘兄,你带着梨花去衙门认人,顺便盯着吕不厌和何增禄两个人,我带人去找阿瑾。你们在桐城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肯定是有人坐不住了。”
刘雨轩握紧了拳头,压制住自己翻涌的气血,然后重重点头:“好!”
齐皓带着亲卫离开后,刘雨轩面色阴沉的拉着梨花上了马,朝衙门奔去。
梨花不会骑马,所以是被刘雨轩圈在身前,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怒气,梨花吓得直发抖。
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如果抓到凶手,你会怎么做?”
刘雨轩沉着脸,声音像是结了冰一般:“妹妹无事最好,否则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抵偿。”
千刀万剐……梨花闭上眼睛,心中漫开一片苦涩。
“呲”的一声,魏瑾手里的匕首再次划过一个人的喉咙,她已经和这些人缠斗了许久,一共出手七次,杀了他们七个人。
近身搏斗要的不是大开大合的炫技,而是一击必中。
这些刺客被魏瑾这般冷酷的手段惊讶道,渐渐明白一起围上去是不可取的,那样不仅仅没能伤到魏瑾,反而还因为顾虑伤到自己人而束手束脚。孤身一人的魏瑾却无所顾忌,甚至还会用他们的弟兄做挡箭牌。
众人有些惊叹于魏瑾的临危不乱,同时又恼火这么多人都不能立刻杀了她。
那个打扮作衙役的杀手眉宇间的布满森寒的戾气,他紧紧的盯着那个始终眼眸清明的女人,偏头吐了一口唾沫:“公主还在挣扎什么?你还能杀几个人?困兽之斗罢了!倒不如现在束手就擒,我们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他看得出来,魏瑾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与二十个人打斗不是什么说说就能办到的事,需要花费太多力气和精力,而经过了这么久的缠斗,魏瑾已经没有方才的锐气了,只不过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魏瑾木然地抹了一把敌人喷在脖子上的鲜血,她冷冷地说道:“不劳各位动手,我一定自行了断。既然是必死的局,又怎么能不多拉几个垫背的呢?黄泉路上太过冷清也不好,大家做个伴,投胎的时候也能有个好心情不是。”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魏瑾今天肯定会死在他们手上,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又还会有多少死在魏瑾手上呢?
如果能活,谁也不想死,只要有生的机会,就没有人想尝尝死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