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古怪

吃过饭后，张明涵就派人去泰城和平城询问钦差大人的消息，自己则陪着齐皓和魏瑾在府里谈事。

　　魏瑾见状随口问道：“如今你们三城都遭了难，也不多加联系吗？”

　　张明涵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道：“如今自各有各的难处，哪里还心情管他人的死活？”

　　齐皓又不轻不重的问了几句，张明涵也通通答的上来，魏瑾坐在一旁听得出神。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张明涵才再三道谢的离开庭院，魏瑾和齐皓两人对坐无言。

　　良久，魏瑾才轻声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齐皓点了点头，出的话有些奇怪：“太像一回事了。”

　　魏瑾没有追问，她心里头也有许多疑惑，不过现在还都只是她的个人感觉，多余的不好说。

　　第二天一早，齐皓就和张明涵一同出了门，去视察城中的百姓，魏瑾后脚也带着梨花出了门，也没说是去了哪里，反正没让其他人跟着。

　　齐皓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还带了几个人去帮忙搭建粥棚，反而魏瑾和梨花中午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太守府的管事吓得一抖，忙迎上来询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魏瑾推了一下梨花，将本就瘦小的梨花推了一个踉跄：“这丫头不知死活，非往湖边凑，一不留神掉下去了，为了捞她险些搭上本公主一条命！”

　　管事吩咐人去熬姜汤，顺嘴说了几句责骂的话，又叮嘱道：“现下积水未消，千万别乱走，指不定哪处地方水深得很。”

　　魏瑾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梨花回院子去了。

　　晚上齐皓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魏瑾便知道桐城的事不好办，她将齐皓脱下来的外衣挂上去，说道：“我今天去坍塌的大坝看了一眼。”

　　齐皓没有立刻询问，而是皱眉指责了一番：“你去那儿干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现在外面一片混乱，什么人都有，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魏瑾愣了一下，然后心虚的解释：“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齐皓立马反唇相讥：“你不问怎么知道我同不同意？”

　　魏瑾顺势问：“那我明天还要去那里看看，成吗？”

　　“不行！”齐皓拒绝的干脆利落，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抛之脑后，“桐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一定，你别出去乱走。”

　　魏瑾撇了撇嘴，不甘心的试图反抗：“这场水患肯定有古怪，我得再查一查。”

　　齐皓态度坚决的说道：“大坝的是自然有工部的人过来察看，你操的哪门子心？”

　　桌上的蜡烛忽然炸开一声响，将两个人的争执打断，魏瑾拿起剪子挑了挑烛火，火光一瞬明灭。

　　魏瑾的脸也被烛光照的恍惚，她眼中的光芒也闪烁了一下，然后归于沉寂，只剩下跃动的烛火：“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齐皓垂下眸子，良久才吐出一个字：“等。”

　　说完这个字后，两人一夜无他话。

　　第二天，张明涵开始旁敲侧击的让齐皓发放赈灾银，这么做可以说是心系百姓，想早日救城中百姓脱离苦海，但齐皓却不肯点头，坚持要等钦差来了之后才能动赈灾银。

　　张明涵没有多说什么，下午的时候泰城和平城的太守也来拜访齐皓，两人轮番诉苦，将各自的情况说的惨不忍睹。齐皓也诚恳的安抚了两人，又下了几道整改的指令，然后就想打发两个人回去。

　　两位太守自然不肯，齐皓不擅长在银钱上扯皮，就把那几个户部的官员推了出来，让他们去唇枪舌战。

　　户部的人一年到头都在跟需要银子的官员打交道，就连皇帝想花钱修整行宫他们也要说上两句，现如今对上三个急需钱财的太守，可谓是针尖对麦芒，谁也没能说服谁。

　　齐皓坚持要“等”，这一等就是好几天，他想要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

　　张明涵惊慌失措的奔进来，将驿站传过来的信件仔细看了看，身影一晃差点倒下去，他哀嚎道：“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要我三城百姓的命吗？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魏瑾皱了眉，心里的想法终于得到了论证――派来赈灾的钦差半个月前就死在了路上。

　　魏瑾一直觉得他们这一趟行程太顺利了，带着这么多银子却没有歹徒染指，就这么让他们大摇大摆的进了桐城。

　　齐皓看了信后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死的不是朝廷钦差，而是路边随意一只猫猫狗狗。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语气平淡的说道：“朝廷要派新的钦差过来起码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但三城的百姓等不了了，等尽快安顿他们。”

　　若是一拖再拖，早晚会起暴乱的。

　　张明涵也点头道：“是啊，赈灾一事刻不容缓，将军可暂代钦差一职，待新的钦差来了再交接也不迟。”

　　齐皓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抬头看着张明涵，说道：“桐城的损失最小，张大人应当能应付的过来吧？”

　　张明涵面上好一阵为难，正要半推半就的答应时，齐皓又道：“既然张大人觉得难以胜任，那就暂且退居后位，让户部的李大人暂时主持大局如何？”

　　突然被点名的李明成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齐皓的话：“什么？我？”

　　李明成在户部是出了名的混日子，仗着家里有两个仕途有成的哥哥，他也就放任自流，即便是在诸事繁多的户部任职，他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丝毫没有上进心。

　　这次他来就是听说可以当个摆设，压根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齐皓跑就是了，他这才同意跟来。可是现如今齐皓在说什么？

　　李明成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点儿也没有为自己得到了重要而高兴，反倒忙不迭的拒绝：“不不不，我不行的，将军另找他人吧！”

　　张明涵笑着给他解围：“是啊，李大人初来乍到，对桐城的事物一概不熟，齐将军就不要为难他了。”

　　齐皓却是哼了一声，一双鹰眼紧盯着李明成，沉声道：“我给你二十个人手，你管不住一个桐城？”

　　这话说得张明涵笑容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李明成还想再说，被齐皓一个眼风杀的不敢出声，只得被迫接下任务：“下官尽力而为。”

　　魏瑾的目光落在茶杯上，忽而看向张明涵，问道：“桐城只淹了一部分，还有大半安然无恙，不如将人安置过去，由当地豪绅提供住处，食物补给方面另说如何？”

　　张明涵俯身，叹了口气：“不瞒公主，下官也曾想过这么做，但是那些富人不愿意啊！我们桐城不过是一座芝麻大的小城，能有几个富庶人家？真有能耐的也早就离开桐城避难去了，剩下的可不都是一些走不了的？他们自保尚且困难，惶论救济他人？”

　　张明涵说得真诚，魏瑾听得却不怎么用心，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皓将眼中的锋芒都压下去，拍了拍李明成的肩膀，嘱咐道：“桐城我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李明成苦着一张脸问：“此间事了，我回京能记一份功劳吗？”

　　齐皓笑了一下，随口道：“记大功！”

　　李明成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苦相抹的一干而净，一副筹足满志的模样，拍着胸口道：“那请将军放心，下官一定尽力。”

　　齐皓回头看着魏瑾，别有深意的说道：“我先去泰城，你且留下。”

　　听到这话，李明成顿时一惊，劝道：“这不行，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

　　魏瑾连忙打断了李明成的话，应道：“我留下盯着你，免得你偷懒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