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他早已输了

但很快，梁昶发觉，他大错特错了。

沐南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佛主，你对周盼动心了。”

梁昶所有的掩饰，以及佯装的淡定，都被这句话一下子给活活击垮了。

他的嘴唇发抖，像是被人发现了他深藏多年的秘密。

梁昶久久说不出话，而也许，在他答应沐南辰来到书房时，他便是输了的。

此时沐南辰那一句“佛主”的尊称，都像是可笑了。

“你……何出此言？”梁昶迟疑着问道。

“不明显吗？”沐南辰反问，他对梁昶的掩饰并不觉得意外，“你看着周盼的眼神，我再了解不过。周盼在感情上粗枝大叶，看不出来，可我却知道。”

他没有给梁昶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便继续着道：“更何况，你今日来的可真是个好时候啊。”

梁昶来时，可不是日上三竿，而是黎明之时。依照周盼的习惯，她根本不会起那么晚。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卑鄙！”梁昶想起那场景，忍不住气愤地道。

“当然，你没有那么卑鄙。”沐南辰也不否认。“你当然没有想过，周盼会果真和我躺在一起。因为在你的设想里，周盼还在与我分床而睡，或者分屋而眠吧。”

沐南辰实在不太难猜，他们修真之人，都对各种情形有着预见，不会如此唐突。而梁昶竟然会直接闯进了屋里，估计就是他在猜想着，周盼不是同他睡在一起，而是在别的房里。

这想法印证了梁昶一直以来的期望。也就是他沐南辰与周盼压根没有真正的夫妻感情。

“试问，若不是喜欢周盼，又何必如此闲着去试探这个？”沐南辰继续道。“尽管，你的手段过于低劣。”

“你又如何肯定，我不是因为师兄妹之情，才试探你。”梁昶嘴硬着道。

沐南辰好笑地鼓起掌来，好半晌，他才道：“好问题。佛主有大智慧，却像是没了一般的判断了。敢问你若真的只当周盼是师妹，为何不与她统一立场，来试探我一人。反而一并隐瞒着她，做些这种有可能会冒犯她的事呢？”

梁昶语塞，连看着沐南辰的力气也几乎失去了。

他被沐南辰看透时，便觉得格外难堪。或许，梁昶接受自己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唯独除了这么一个沐南辰。

“你猜对了。”梁昶只道。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沉重无比。

沐南辰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倒是多了几分深究。

“可是我只是想不通，师妹为什么会选择了你？”梁昶终于把隐藏多年的心思吐出来，即使是当着一个情敌的面。

“我哪里不如你呢？况且我陪伴着师妹成长，见证了她的不易与成就。我是上三界的佛主，她是上三界的仙帝，我们连这一点都如此相似，可是为什么……”梁昶自顾自地说着些什么。

那些近乎癫狂的状态，与平时他的淡定随和毫不相同，只怕人看了都会觉得害怕，不想靠近。

“感情的事，没有为什么。”沐南辰道。

梁昶听了一愣，抬眼便看到沐南辰的眼里似乎多了一点同情的味道。

“我知道，在第一次看到周盼看你的眼神时，我就该知道，我早已输了。”梁昶道。

他早已输了，但是他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认输。

所以第一次见到沐南辰与周盼时，他没有选择相信他们会有感情。所以师父提醒他时，他还是藏着不甘心。

如果师父知道自己在忙碌完上三界的事后，师父催着他休息，他却又偷偷下了凡间来找周盼，师父一定会因此而大为失望吧。

“你没有输。”沐南辰却摇头道，“佛主，这并非是一场争斗，有着输赢。感情这从来都是彼此两个人的事，那是他们的局，容不得其他人进入。”

是了，梁昶闻言，似乎也顿悟了些。

他一惯容易被点通，即使是佛门最为艰深的典籍，他也可以研读出其中奥义。却在这件事上失了水准，直到现在听到沐南辰的话。

选择谁，是周盼的事。周盼不是他们争夺的对象，也不会因为他们打上一架后，谁赢了便会爱上谁。

所以哪里有输赢呢？只有最好的安排罢了。

“你说的对。”梁昶道，“从前是我妄想了。”

“你也不必如此。”沐南辰言简意赅道。

梁昶很自然地把这句话当成了安慰，两人的关系似乎默默转变了些。

“行了，从前是我自己没有想通。”梁昶道，“如今慢慢想通了，便也放下了。你也不必同她讲什么。”

梁昶其实一直以来都有隐隐的猜想，亦或是修真者强烈的预知。

但是梁昶太需要最后的一个确认了，得了这个确认，似乎他才能放心离去。

“我当然不会同她多说什么。”沐南辰笑道。

周盼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因此而困扰和难受吧。一来不知道该怎么同师兄说，二来对于她自己而言，那也是一个心结。

二人不再多言，竟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双双再来到周盼屋里时，那和谐的样子竟是把周盼都给吓了一跳。

“不必奇怪。”沐南辰率先开口道。“方才我看到师兄气冲冲出来，就知道你们发生了争执。这我当然是不能置之不理了。所以紧追上去，询问缘由，也才知道，师兄是对我不放心啊。”

周盼听到那一句师兄，还以为沐南辰又是在像先前一样开着玩笑，却见沐南辰说话很是认真，根本没有嬉笑之态，不禁纳罕。

而梁昶也因为那一句句师兄，而忍不住不太适应地抽了抽嘴角。

“有什么不对吗？”沐南辰问道。“这一来，佛主是你的师兄，你们从很多年之前，便关系极好，如同兄妹。我总唤他佛主，实在显得生分，反而不够尊敬。二来……他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也教了我心法秘术，依照规矩，也应该称一句师兄了。”

周盼听了，觉得有理有据，便也不再多想什么了。

而梁昶自然也由着他这样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