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倒也还可以

菀公主的面纱很薄，国师依稀能够看见那面纱下的清丽容颜。

国师有些恍惚，这公主其实才刚成年，样貌上还稚气未脱，他从前在宫中见她一两面时，只觉得这般容貌与气质，不像是安南国国王的女儿。

而方才席上的那一番话，无论菀公主是自己发自内心，还是照着安南国国王所教，都足够震撼他的原有印象了。

“陛下已经决定了吗？”国师开口问道。

安南国国王语气里颇有几分得意：“不错，寡人已经和莞儿议定，十月中旬便送她去晋国，完成她与晋国皇子的亲事。”

“中旬？”国师愈发不悦起来，“如果是这样，那这几日就要准备了，陛下还没有定下要公主去嫁哪一位皇子吧？这未免太仓促了些。”

眼下已经是十月初了，大国之间讲究礼节，要想一切都过得去，不失了礼数与面子，就必须要早些做准备。那给菀公主随行的侍从以及随嫁之物，都要齐全才是。

“莞儿嫁给哪个皇子，由莞儿自己抉择。”安南国国王看了一眼国师道。

“这简直草率！”国师终于压抑不住情绪，公然在宴席上起了火气。

若是私下场合，那安南国国王定要发怯，可今日席上有那么多的臣子，他竟比平时也就多了一些底气，硬着头皮也要睁眼与国师对峙。

国师也发觉自己语气显出僭越，已收到不少臣子异样的眼神，便缓和了语气，道：“陛下，菀公主以联姻之名，赴晋国与皇子完婚，却不提前说好人选，让晋国也是尴尬，不利于陛下的初衷。”

“国师大人，寡人有寡人的谋划。”安南国国王道，“谁说一开始便要让莞儿以联姻名义去晋国了？寡人准备组一个使节团，莞儿也在其中，她在晋国住一段时间，再做进一步打算。”

国师看他计划周全，倒是讶然。

而看席上其他大臣都不再开口，他一个一直反对，确实也是自找没趣，让众人觉得他是有意在与安南国国王作对了。

不过最为直接的原因便是，他看那菀公主不过一个从未接触过修真的年轻女子，其实也给不了安南国国王多少有价值的帮助。

如果安南国国王这几日就是在忙碌筹划这个，他大可不必为之顾虑。

于是国师妥协道：“陛下倒是为安南国一片苦心，但愿菀公主身边多些保护的人，不让那晋国故意挟持了去。”

安南国国王看他终于被说服，不禁一笑，故意问道：“国师大人果然顾全大局。不过寡人倒是也想问问国师大人，这使节团急需一个主事，国师大人可有意向？”

国师忍着火气，镇静解释道：“国中事物繁杂……”

话还没说完，安南国国王就笑得更加大声，眼看着国师快变脸色，才道：“国师大人，寡人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你是国之重器，安南国岂能够缺了你？”

“国师大人……”

“陛下……”

底下的大臣看着两人氛围不对，也忙着起身敬酒劝说，更是想让二人别纠结于如今的话题了。

二人本就要维持表面和睦，现在争吵几句，既然已经有其他人为他们找了台阶下，便也就揭过不提。

而众人都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宴饮氛围之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只有安南国国王身边不远的菀公主，静静地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并未饮酒，只是偶尔执筷吃上几口。

殿外一个宫女小跑着进来，手上拿着披风。原是眼见着秋天天凉，这才去了公主宫中备了衣物。

“公主，您可千万不要因此伤心。”贴身宫女春桃放低了声音道。“国王陛下对公主寄予厚望，这才会做此决定。”

“本宫何时伤心了？”菀公主那双眼眸无奈地望了一眼春桃。“左右都要嫁人，不是安南国这群酒囊饭袋，就也是本宫从未见过的人。”

所以她答应了父王的要求，为安南国牺牲。可实际上她从来也没有不牺牲的路。

“殿下不伤心？那就好了。”春桃顿时破涕为笑。

“你说……那晋国的两个皇子，都是什么样子？”菀公主突然问起。

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对自己的爱情，以及未来的夫君有着期望的。

她到底是个及笄少女，虽凭着勇气同意了，可那对方依旧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还是异国的。

至于十年前，当年的那场战事，她还太过年幼，宫中也不常提，所以她并不清楚。

“奴婢听说，两位皇子都已经成了王爷了，如今早已不在宫中居住，自己已经有了府邸。”春桃回忆道。“那位睿亲王，从前是个将军，说起来是与咱们国家有过交战的……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睿亲王据说长相俊朗不凡，又是晋国皇帝唯一嫡子，不过他已经有了正妃。”

菀公主一听，双颊已经绯红，不服输地道：“有了正妃又如何？那另一个皇子呢？”

她贵为一国公主，那睿亲王的正妃，难道还比她的出身还要高贵？

“另一位是恭亲王，听说也相貌不错，比公主大不了几岁，母妃已经去世，宫里没什么依傍。不过近来在军营里历练，颇得晋国皇帝和睿亲王的看重。”春桃又道。

“这么听来，倒也还可以。”菀公主随口道。

虽客气几句，但她心里早已经把更多的心思落在了睿亲王沐南辰的身上。

一个嫡出，且有能力有势力的皇子，可比后者要强出许多。

菀公主知道，若必然要嫁一个，就索性嫁给更能得到王位的。眼下只有这两位成年皇子，这皇位自然也优先考虑他们。

而其中既然是沐南辰强出许多，那便是沐南辰更能出头。

到时候她也算在异国有了个依傍。

身边的春桃压根不知道，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菀公主，已经独自想了许多，谋划着未来的事。

这联姻说起来光彩无比，可却意味着菀公主她的命运也要彻底被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