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到了京城就知道了

冬至和陈留的婚事定在来年的九月初五。

余幼瑾知道后，对余初瑾说道：“冬至都没有及笄，怎么就出嫁了呢？”

是啊，翻过年，冬至也才十四岁，离十五及笄还差着一年呢！

“也不是一定要及笄才能嫁人的啊！”余初瑾对余幼瑾说道：“也有到夫家及笄的。”

余幼瑾听了，当即皱着小鼻子说道：“那我以后一定要像长姐你一样，及笄后再嫁人。”

余初瑾：“……”

你这会儿就开始考虑出嫁的事了吗？

中秋节的第二后，余初瑾和苏洐去黎家送中秋节礼顺便辞行。

杨氏置了一桌酒席招待他们夫妇俩。

席间，自然而然说起了远在播州的黎世风和余攸宁。

“你大舅舅前两天去了趟祖坟，你五舅说云棠送了信来，说是播州那边的战况很是惨烈，老大人悍勇连夺几城回来，可却已经是空城，萧远春那狗贼夺一城便屠一城，如今播州境内人口锐减，很多人拖家带口逃往别的州府。”

“我日日焚香念佛，就祈祷老天爷，一定要保佑世风和攸宁还有老大人，让他们平安回来。我打算下个月开始，逢初一十五都茹素。”

余初瑾轻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得老天庇候之人，您也别太担心。”

杨氏点了点头，拍了拍余初瑾的手，问道：“攸宁没有写信回来吗？”

余初瑾摇头，“没有。”

杨氏少不得回过头来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是在打战，想是没有时间写。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余初瑾说道。

那边厢，苏洐和黎海权说得也是同样的话题，只是他们的话题便没有杨氏和余初瑾这般沉重。

“世风一直想当将军，这一次之后，若是他还不改初衷，舅舅您就成全了他吧。”苏洐说道。

黎海权却是哂笑一声，端着酒盅，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酒，说道：“你以为，我还能管到他？多少年前，我说的话他就不听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才不像你舅母那样，想这个，想那个，我生了他，把他养这么大，教了他做人的道理，这些就足够了。后面的路怎么走，那还不是看他自己！”

苏洐点头，“舅舅说得有道理，来，我们再喝一杯。”

话落，朝着黎海权举起手里的酒盅。

黎海权在孝中，虽是酒盅，但里面装着的却是茶水。

看着苏洐举起的酒盅，他摇了摇头，也举起了酒盅，舅甥俩碰了个杯，将盅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十五月亮十六圆。

这会儿天上的一轮圆月跟圆盘似的，银色的月光映着丹青水墨般的云彩，美妙而瑰丽。

黎海权却没有了欣赏这份美景的心情，他坐在那，仰头看着头顶淡淡的月辉，轻声说道：“阿洐，你们去了还会回来吗？”

苏洐不解的看着黎海权，问道：“舅舅怎么突然这样问？”

“你不知道。”黎海权回头看了眼正和余初瑾窃窃私语的杨氏，“自你外祖母没了，世风离开后，这偌大的屋子，我和你舅母就觉得空落落的。你们在，偶尔还能来走走有些人气，你们不在，有时候我都觉得安静的可怕。”

是啊，以前黎世风虽然淘，但却因为他的淘，屋子里满满的生气。不像现在，见天的也没有一丁点声响。

苏洐想了想，问道：“舅舅，你有没有打算搬去庆州府，和大表哥，大表嫂他们一起生活？”

黎海权摇头，“我是长子，我不能走，这里还有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坟地，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原来不是想，而是不能！

苏洐一瞬默然。

不想，却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爹和娘，我来守护。”

话声落，便看到一身白衣的黎海官自外面翩翩而来。

他墨发垂肩，仅以一根白玉簪在脑后松松挽就……此刻月色正好，恰有微风轻送，吹得他衣袂袂飘飘，让人有种好似月宫仙子降落凡尘的感觉。

这一幕，便是前世悦美男无数的余初瑾都给看呆了。

还是苏洐最先回过神来。

“五舅舅，您怎么来了？”说着话，起身迎了上前。

当下，余初瑾以及黎海权夫妇都齐齐站了起来。

余初瑾上前喊了一声“五舅舅”屈膝福了一礼，被黎海官虚扶一把免了她的礼。

黎海官喊了声杨氏“嫂嫂”后，又跟黎海权打了声招呼。

“五弟，你吃过饭了吗？”杨氏上前问道，“要不要再吃点？我这就让人再添副碗筷。”

黎海官摆手，“嫂嫂，我吃过了，你不用忙了。”

杨氏却还是让外面的五石重新取了副碗筷来，亲自摆放在黎海官面前。

黎海官谢过杨氏后，看着黎海权说道：“我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后就在龛谷寨长居不出去了。所以，爹和娘还有黎家的祖坟都由我来打理，你和嫂嫂搬去跟世瑾他们同住吧。”

黎海官和杨氏面面相怔。

苏洐和余初瑾脸上也有片刻的错愕，稍倾，苏洐试探着问道：“五舅舅，您怎么突然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黎海官唇角扯起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目光淡淡地朝苏洐看了过来，“不是突然，是你外祖母过逝的时候就有了。”

苏洐：“……”

没能看到黎老夫人最后一眼，这是五舅舅心头永远的痛，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份痛竟然能让五舅舅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

黎海官重新看向黎海权，“我打算和他们夫妻俩一同动身，等我把京城的生意和南北武林的事情处理后，便回来，到时你和嫂嫂就去同世瑾他们长住。”

“不……”

黎海官抬手打断黎海权的话，“不是因为你们，是我自己厌倦了，想停下来歇歇。”

回去的路上，余初瑾少不得和苏洐说起黎海官的打算。

“这么大一摊子事，怎么可能说停就停，五舅舅，他是不是有别的打算？”余初瑾问苏洐道。

苏洐摇头，“不知道，等到了京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