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买不到盐了

　　永兴商号门前，此刻正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声讨马永兴。

　　“这盐有问题，放汤里底下都是一层泥沙，这还让人怎么吃了？”

　　“对头，而且这价格一日不同一日，涨价也就认了，盐却越来越差，这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

　　这些人，都是被唐墨春杏还有尤氏他们挨家挨户敲门叫过来的，春杏现身说法，把她在永兴商号做工以来看到的一切都给大家说了一遍，其实，大家何尝不知道这盐有问题啊，只是长期以来，盐都被马永兴给垄断着，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有人组织大家来出头，所有人一呼百应，所以便出现了大批聚集在永兴商号的村民。

　　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实在是嚷嚷得太过厉害了，而且大家都只是嚷嚷，却没见一个人花银子买盐，原本在内堂不屑于理会此事的马永兴也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嗓子，“里正大人，你必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马永兴什么时候会受人威胁，摆出了里正大人强有力的架势，站在那一声怒吼。

　　“真是要翻天了不成，谁要敢再带头闹事，我就抓起来关进县衙的大牢去。”

　　这话还真有了威慑力，有的村民开始有些害怕了，这时，唐墨已经来到了人群当中。

　　“里正大人，我是肯定相信您的，里正大人这样刚正不阿，怎么会做这样下三滥的事情呢，小的不才，也研究了下当朝的盐政律法，好像是盐官作假，和贩卖私盐同罪，我没说错吧？”

　　马永兴拱手作揖，“皇恩浩荡，这岂敢乱来，若再有宵小之徒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永兴商号内养的几名护院一字排开，凶神恶煞地站在了门口。

　　“对对对，大人是不屑做这样的事的，父老乡亲们，我们要相信里正大人。”

　　另外一个人紧跟着把唐墨的话接了过阿里。

　　“大人既然如此笃定，让我们进后院看看不就成了，不敢让我们进去看，莫不是心里有鬼？”

　　几个年轻的村民也跟着附和，嚷嚷着要一探究竟，场面开始有些失控起来。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感觉整个来白石镇赶集的几百人都聚集在了永兴商号门前，除了唐墨他们叫来的百十号人外，其他的人都是看热闹的人群。

　　但是，待知道所为何事之后，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和大家一起讨伐马永兴，眼见着时机已经成熟，唐墨一使眼色，几名健壮的年轻男子在老幼妇孺的掩护下，在马永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便冲进了永兴商号的后堂，春杏说了，用来作假的白石粉都藏匿于地窖的暗角里，每次用的时候才会分批少量地拿出来。

　　按照春妮提供的位置，他们迅速找到了隐藏的大量白石粉，全部给抬了出来，足足有几大箩筐。

　　马永兴脸色铁青，看向唐墨的眼神就如同一把刀剜过来一般，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丫头捣的鬼，再加上以前永文让他用的春杏那白羊狼，当真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都怪那永文，要找的东西没找到，如今刘三的短命婆娘都死了，这东西还能到哪里去找。

　　“里正大人，你这该做何解释？你家吃的盐就是这样子的吗？”

　　马永兴一声冷哼，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永文还在崇西城做官，和城里最大的盐商黄老爷私交颇深，他还能怕了这些刁民不成？

　　“这盐就是这样，你们爱买就买，不买就作罢，大不了不吃便是。”

　　这时，人群里有一人开始大吼，“不管了，既然里正大人这样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但是大家都得活下去，冲进去把永兴商号给抢了。”

　　这句话，一呼百应，人群开始往永新商号里挤，为首的几人，都是这十里八乡的猎户出生，身强力壮，真要发起狠来，哪里是马永兴院子里区区几名护院就能拦得住的。

　　这一招，还真让马永兴有些害怕了，这成百上千的人一哄而入，到时候店里存的盐必定会被一抢而空，即使报官把这些刁民都给抓了起来又能怎样，那些官差衙役些，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啊。

　　权衡这利弊，怎么着都是不划算的事啊，他马永兴，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各位乡亲，稍安勿躁，听我说。”

　　唐墨毕竟是从法制社会而来，所以整个人的思维方式还是更偏理性一些，也更注重朝廷的法律和制度，一切都还想着尽量依法办事。不过若她知道马永兴今后会做出更为卑鄙的事，这一刻，她还真应该依了大家的意见，冲进去把永兴商号给夷为平地了才好。

　　她小声对身边几名村民们说，“稍等，我们听听他到底怎么说，毕竟我们只是想要没有杂质的盐。”

　　“你们啊，莫要中了小人的挑拨离间之计，我院子里就算有白石粉又如何？谁说这白石粉是要掺进这盐里的呢？我马永兴从不做这样缺德之事，这白石粉啊，是我拿来修补地窖的。”

　　说着，他便让店里伙计从地窖里抬出了一大罐子精盐出来，“来来来，你们谁要买盐，我马永兴亲自为大家过称，如若有了杂质，我分文不取。”

　　有人试着买了一点，这盐，确实是没有杂质的精盐。

　　“里正大人，这今后的盐，都能是这样吗？都能是这样，我们也认。”

　　马永兴看着作势就要冲进来的村民，知道此刻的权宜之计必须得妥协，“那是自然，我们永兴商号，什么时候卖过有杂质的盐了，真要出现了有问题的盐，都是那些将要被砍头的私盐贩子卖的。”

　　说着这话，马永兴恶狠狠地看向了人群里的唐墨，唐墨毫不示弱瞪了回去，看如今的情况，这马永兴至少是能收敛一段时间了。

　　那么今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是，让唐墨猝不及防的是，马永兴的报复来得那么快。

　　就在第二天，唐墨试着去永兴商号买盐，那伙计乜了她一眼，直接回了句不卖。

　　“我花银子买盐，你们为什么不卖？”

　　伙计没好气，让人直接把她轰走，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话，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

　　“里正大人说了，以后我们永兴商号不供应好又来餐馆的官盐，如果谁要私自买了送过去，以后都别想再在这里买到盐了。”

　　真是山高皇帝远，在白石镇，他马永兴便是老大，这一招可真够狠的，大多的村民都是明哲保身，只要自己得到利益了便好。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为唐墨鸣不平，可也无能为力。对他们来说，这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啊。

　　就在昨天，那些人还对唐墨说着感谢的话，说感谢她帮着村民们讨回了公道，买到了没有杂质的精盐，可是此刻，却纷纷像避瘟疫一般地避开她了。

　　谁都知道，马永兴针对的是好又来餐馆，自己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蹚这趟浑水呢？

　　因为缺盐，眼看着餐馆的生意，一天天便萧条了下去，尤氏整日在那唉声叹气，唐墨看在眼里，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到底该如何来解决眼前面对的最大难题。

　　眼看着红极一时的餐馆，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凋敝了下去。

　　马永兴开始得意，“哼，和我斗，你还嫩了点，我就是动根手指头，便能将你置于死地了，之所以让你到现在还活着，只是觉得好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