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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紫鸢真是一言难尽啊。”
紫电是虞紫鸢的一品灵器,以虞紫鸢的意愿为第一指令。紫电可以认多位主,但是是有次序的。虞夫人为无可争议的第一级主人。
不知在什么时候,江枫眠被认定成了顺位第二的主人。在他面前,紫电认为是安全的,因此松了绑。
可虞夫人从未说过,她让紫电也认江枫眠为主了。
“啧啧,虞紫鸢对江枫眠…说到底,还是互相喜欢的。只是自己把日子过成了那个样子。”
“可惜,虞紫鸢到死,都不知道江枫眠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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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和魏无羡总算分了开来,扑向两边。
江枫眠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会被紫电绑着坐在船里?”
江澄抓着他道:“今天温家的人打到我们家来了,阿娘跟他们起了争执,跟那个化丹手斗起来了!我怕阿娘要吃亏,有人放了信号,待会儿说不定还有更多敌人。父亲,我们快一起回去帮她!快走吧!”
闻言,所有门生都为之动容。江枫眠道:“化丹手?!”
江澄道:“是啊父亲!我们……”
话音未落,紫光一闪,江澄和魏无羡再次被缠住了。两人又以之前的姿势,跌坐回船上。
江澄愣了愣,道:“……父亲?!”
江枫眠道:“我回去,你们两个离开。不要调转方向,不要回莲花坞。上岸之后立刻想办法去眉山找你姐姐和祖母。”
魏无羡也着急了,喊道:“江叔叔!!!”
震惊过后,江澄发疯般地踹着船舷,踹得船身摇晃不止:“父亲放开我!放开我!”
江枫眠道:“我回去找三娘子。”
江澄瞪着他道:“我们一起回去找她,不行吗?!”
江枫眠定定看着他,忽然伸手,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这才缓缓摸了摸他的头,道:“阿澄,你要好好的。”
魏无羡道:“江叔叔,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好的。”
江枫眠把目光转到他身上,道:“阿婴,阿澄……你要多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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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话,足以说明魏无羡和江澄在江枫眠心中的地位。
对江澄,江枫眠说了句“你要好好的。”
对魏无羡,说了句“你要多看顾阿澄。”
说白了,江枫眠也把魏无羡当成了保护他儿子的工具,只是话说的比较委婉而已。
江澄愣住了。原来自己的父亲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蓝忘机一直在忍耐,明明魏婴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人,现在倒还要他来保护江晚吟?他恨不得把江晚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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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到了那艘大船上。两船擦肩而过,渐行渐远,江澄绝望地大叫道:“爹!!!”
小船顺水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紫电才松了下来,化为一枚银色的指环,戴在江澄手上。
两个人喊了一路,嗓子早已嘶哑,松绑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往回驶去。
没有船桨,便用手逆着水流划往回划。
虞夫人说,抽他的这一顿能让他一个月都好不了,可魏无羡此时却觉得,除了被抽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刺麻麻的疼,行动并无大碍。
虞夫人,原来没想过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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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夫人确实留了一手,但是留下魏无羡也只是为了保护她儿子。”
聂怀桑无奈道:“魏兄啊,人也太好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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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卯着一股濒死般的劲儿,拼命地划。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徒手把船划回了莲花坞。
此时已是深夜。
莲花坞大门紧闭。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可就是因为和以往都一样,才更让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两人远远地划到湖心便停住了,他们竟然都不敢靠近码头、不敢冲上岸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江澄眼含热泪,双手双腿都在哆嗦。半晌,魏无羡道:“……先不要从门进去。”
江澄胡乱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把船划到了另一边。
两人把船停在这棵老柳的垂须之后,借着夜色和柳枝的掩护上了岸。
魏无羡往常是翻惯了墙的,他拽住江澄,低声道:“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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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众人都可以感到,他心里的恐惧一点儿也不压于江澄。但他还是逼迫自己冷静。
江澄站在魏无羡的视角看自己,深有所感。自己终究不及魏无羡啊。
若没有魏无羡的话,江澄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哪还能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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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现在似乎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只能跟着魏无羡贴墙而行,潜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处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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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在危机时刻,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能力如何。江宗主还是差得多了。”
江澄一愣,虽然他极度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比不上魏无羡,但这就是事实,他确实比不上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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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墙头上有一排兽头,窥看十分得宜。魏无羡探头朝里望去,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
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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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修士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
有些修士甚至被魏无羡满心的心酸与痛苦感染,抽泣起来。
“太惨了,温家人太狠毒了。”
“幸好魏无羡把他们都杀了啊。杀的好!”
蓝忘机瞥了一眼那些人,他们当初为何不说?反而还要来指责魏婴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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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背对他们这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察看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江澄还在疯狂地用目光搜索虞紫鸢和江枫眠的身影,魏无羡的眼眶却瞬间湿热了。
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形。
他喉咙又干又痛,太阳穴犹如被铁锤砸中,周身发冷,不敢去多想江枫眠和虞紫鸢。
正想仔细看看,趴在最上面的那个瘦瘦的少年是不是六师弟。忽然,站在西北角、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魏无羡立刻按着江澄低下了头。
虽然他避得还算及时,却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个与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虽然身上穿着炎阳烈焰袍,却没什么强盛的气势,有些太过秀气斯文了。
看太阳纹的品级,应该是温家的哪位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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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温宁啊!”
一语出,众人都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难道温宁参加了血洗莲花坞?那为何魏无羡后来还要为了就他们而叛出江家?”
“我绝不可能认错,那就是温宁。”
“哎呀,别瞎猜了,看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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