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煎熬

第二天中午。

司徒尚今天没有去吃饭，而是一路冲向医务室。

白涟坐在电脑前忙碌，司徒尚猛然从外面闯进来，风风火火的连敲门的流程都忘掉了。倒是白涟不介意，看到司徒尚进来，想到昨天下午司徒尚背着欧阳夏跑进来，还一脸紧张，想笑，此笑非彼笑，她只是觉得这两个学生挺有趣的。

“小帅哥，这么着急地跑过来干什么？中午不吃饭吗......”白涟调侃，司徒尚直接问她：

“你给欧阳夏开的证明单到底证明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参加军训？他的身体怎么了？”

白涟挑眉，停下手里的工作。

“你问这个干什么？”白涟笑意对他，可司徒尚只觉得那个笑有点怒气，其实白涟根本没这意思。

“不干什么，问问。”司徒尚真的不干什么，但是问问的情绪可以再紧张点，着急点。

白涟为什么要给欧阳夏开证明，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易中暑体质，二来因为他的抑郁症焦虑症，那天她深刻地感受得到来自欧阳夏身体的呐喊，他的每一块皮肤都在求救，可只有他，想求死。

可是白涟不能给司徒尚说地太明白，尤其是学生间的心理疾病，若是说出去，那对当事人也是极大的打击，这不比窥人私事可耻。因为在很多正常人眼里，心理疾病多半是矫情，最受不了的就是还要苦苦煎熬。

她起身看着打开的窗子外面，是同学们军训的队伍，景色尤为壮观。

“那个小帅哥...没什么问题，就是易中暑体质，第一次中暑，后面的频率就会越来越多，而且这次中暑有点严重，保不准后面会在什么情况下栽过去，总之在烈阳下他不能久久的忍受，否则对他身体不好......”

白涟说完转过身看向司徒尚，“你懂了吗？”

司徒尚蜷缩着手指，想要捏紧，捏紧后又松开，垂头着，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

“所以...他没什么问题，是吗？”司徒尚又心不甘的问了一句，白涟抱臂点点头，“去吧，赶快吃饭去。”

司徒尚走了，走地匆忙。

他一路迎着烈日，将自己捂得严实，一路猛跑，真想感受一下中暑是什么滋味。会很难受吗？会不会有强烈的窒息感，浑身落满火惺，灼热又狂躁，抖不干净，身体着火似的如一团火球，喷涌出无形的火焰，与烈日抗争，最后败给烈日......

这，大概就是中暑的感觉。

可是司徒尚的身体太好，没能体会一把中暑的感觉。

他多希望也中暑一次，不是为了攀比，而是为了...陪他一起痛苦。

司徒尚不止一次的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还是忘不了欧阳夏，忘不了，那么爱过一场的人，怎么会忘得了。

军训的最后几天，欧阳夏在宿舍度过，连军训结束的表演大会都没参加，而是在宿舍里独自上网课。没有能聊天的对象，没有想做的事情，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整天浑浑噩噩，不是在想死的路上，就是在流泪中度过。

军训最后一天的表演大会很多家长来到了学校坐在观席台看表演，欧阳夏到今天再也没回欧阳文冰一个消息，他好不容易逃离掉韩城的那个恶心的家，巴不得这辈子再也不回去。

黄昏的时候，欧阳夏从外面订了一个蛋糕，想等着司徒尚今天军训结束了回寝室为他庆祝一下，在宿舍的欧阳夏等待许久，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司徒尚还是没回来，屋子从留光渐渐漆黑一片，欧阳夏也不再惧怕黑色，他将一根蜡烛插上去，点燃，看着那微弱到渺茫的烛光，他趴在那里看着蜡烛就那么一点点将烛芯烧掉，蜡流到蛋糕上。

于是欧阳夏又点燃了一支......又点燃一支......一支一支......

直到那堆蜡烛全部烧光，蜡全部流在蛋糕上，一坨蜡罄住成一块，司徒尚没回来。

欧阳夏从期待到期许到失落到失望最后无望......

他拿掉那坨蜡烛滴落的蜡，在黑暗里，徒手抓过奶油蛋糕，然后塞进嘴里，没吃完又继续抓来一大块疯狂地往嘴里塞，塞的使劲，塞的奔溃，和着眼泪，他边哭边吃，整张脸，鼻子以下全都是奶油屑，差点把鼻孔堵住。

吃到发吐，欧阳夏又把吃掉的蛋糕全部吐出来，他趴跪在地上使劲的呕，手抓在光滑的地面，看不到呕吐物，可腥臭的味道让他眩晕。

欧阳夏一把靠在椅子上，鼻涕眼泪一大把，他呆若木鱼地瞅着窗外的月亮。

好圆啊，九月份已经过去一大半了，欧阳夏才想起来，中秋节是不是快到了。

月光美得让人心碎，欧阳夏说不上来到底哪点难受，可就是难受，他活地好累，真的好累，本以为见到司徒尚就能振作起来，就什么都会好起来，可是到头来，不仅没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更加糟糕。

司徒尚，你为什么没回来呢？你干嘛去了啊？我给你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呢，上面写着祝你开心，你要开心啊，可是你没回来，我把蛋糕吃了，我全部吃掉了，吃了很多，可我没福气消化，蛋糕被我吐出来了，我好想把呕吐物再捡起来吃掉，可是你有洁癖，我怕我那么恶心你就真的不要我了，你已经不要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