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喜欢师昧！

楚晚宁最近几日食欲和睡眠都很差，虽然身体在灵核破碎之后就没再好过，每日都只进些清单的汤水下腹，人也就看着一日比一日虚弱苍白，但好歹内伤是好得差不多了，若是休养得好气色也能好些。可重伤之后清醒了的楚晚宁始终是清醒了，那些昏迷中不会想的问题都跑到了他的脑中，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三个徒弟一切都好的时候他就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决定一直都在折磨着他，可如今，长痛不如短痛，他真的不能，也不想就这么耗着了。

有些人，看不见后或许就不会那么灼烧着心肺了。

“今晚，月色倒也是极好。”楚晚宁将目光从高悬在空中的月亮上下移，落在清冷的地面上，“到是看得清些景象。”他自言自语后披了件外衣，动作轻缓地走出了房门，走出了红莲水榭，一个单薄的背影走入了微亮的月色中。

楚晚宁先是来到了通天塔下，在海棠树下驻足了好久才离去，然后，他经过青天殿、孟婆堂、奈何桥……就这么一个人趁这月光，在死生之巅的各个角落留下了他那单薄的身影。

正欲回去休息，刚靠近红莲水榭，楚晚宁就看见一个身影在水榭外面慢悠悠地踱着，他知道，那是墨燃。

“墨燃，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楚晚宁问到，墨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便说：“师尊，原来你出去了呀，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呢。”墨燃脸上那副有事想说的面容袒露无疑，就算只有微弱的月光，楚晚宁也看得清清楚楚。

楚晚宁：“有什么事进去说吧。”在此刻见到墨燃楚晚宁是有些喜悦的，但这个人很少在人前表现自己的喜悦，更多得都是恼怒。

“嗯，师尊。”墨燃跟在楚晚宁后面，只觉得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越发瘦弱，往日的凌厉竟找不到一点儿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楚晚宁领着墨燃到屋里，两人相对而坐，才发觉，他们已经好久没像这样相对而坐了。

“师尊，我的确有件事想告诉你。”墨燃吞了吞口水，“我…我想要离开死生之巅，和…和师昧一起离开……”墨燃没有看着楚晚宁说出这些话，只是自己低着头，“我已经与师昧说好了，师尊，我喜欢师昧，我想带他离开！”墨燃忍着一口气全部说完，才抬起头看向楚晚宁，只是还没看清对方的面容，楚晚宁就扭过头站起身来，吞吞吐吐地说了声“哦，这就是你今日要与我说的。”楚晚宁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很镇定，镇定得也很勉强。

“嗯，我还以为师尊听了会生气，所以都在外面犹豫了好久……”墨燃以为楚晚宁听了自己喜欢师昧，好好带她走到话会很震怒，然后召出天问将自己一顿乱揍，本都做好了被骂被打的准备，却没想到楚晚宁竟如此平静，也没有生气和要责罚自己的意思。

只是墨燃没有看见，藏在一身白衣里的楚晚宁此刻正在细微地发着抖，尤其是那一双掩在袖中的手，正不可控制地抖得厉害，他也没有看见，楚晚宁背着他的那张脸有多苍白和痛苦，他更看不见，楚晚宁那一颗包裹这破碎灵核的心是怎样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这个傲娇惯了的人所有的脆弱，他都看不见。

“你开心就好，这事与尊主说就好，不必告诉我的。”就算心里那一点点的欲念都被撕碎，楚晚宁还是保持他最后的一点傲娇，让自己不至于将所有的兵荒马乱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伯父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他并没有反对，只是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与师尊说一声的。”墨燃并未发现哪里不对，“师尊……”

“好了，不用再说了，要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累了，要休息。”楚晚宁抢过墨燃的话，带着些许怒气，墨燃也察觉到了，“那师尊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墨燃关上楚晚宁的房门，心里还有些纳闷：“明明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怎么多说两句就变脸这么快！哼！楚晚宁的脾气还是这个鬼样子，是想吓死谁呀！”

楚晚宁发着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墨燃，你为什么要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连这最后的一丝尊严都不给我留下……”楚晚宁缓缓闭上眼，将前尘往事都死死地揣进心里，用最牢固的锁链将他们锁得死死的，和他的心，他的人一起，沉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