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黑暗如同最浓稠的墨汁，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江澄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躯体此刻正陷于昏迷，而灵魂却无法挣脱这片虚无。

为什么？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六尾狐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问题该由你自己回答，是你困住了自己。”

江澄微微一怔，听着六尾狐接下来的话。

天雷劈下会使体内脾脏受损，影响着身体伤势的恢复，而身体上的伤势就要取决于外界的照料，这片黑不见底的地方，恰恰就是江澄的内心。

等身体一切都恢复正常，在黑暗中的江澄更在于内心的抉择。

当那一天来临，睁眼或闭眼，将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意志。

江澄抬眼望向狐狸，声音带着几分疑惑："我没记错的话，古籍中并没有天雷留下伤的医治之法。”

“当然了，”六尾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地摆了摆尾巴："若真有方法，我又怎会死于天雷之下？”

江澄沉默，如此，外界若无良方，自己终将在这无尽黑暗中迷失，像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

落叶归根。

不知聂怀桑此刻作何感想。

忽然，一阵轻微的震颤传遍四周。

六尾狐狸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直视着江澄，眼神中透露着兴奋："原来，还真有方法啊。”

六尾狐优雅地从地面站起，修长的身躯如同流水般舒展，它轻抖皮毛，银白的毛发在幽暗中泛着微光。

随着一个流畅的动作，它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上方不断蔓延的裂纹。

黑色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一道刺目的白色裂缝凭空出现，如同夜空中乍现的闪电。

光芒映照出周围诡异扭曲的环境，也照亮了江澄那张错愕的面庞。

它转过头，目光落在江澄身上，声音清冷而带着几分神秘:"看来外面有人救你，你要离开吗？”

片刻，江澄心下了然，勾了勾唇角后垂眸应道：

“当然。”

毕竟外面还有人在等他。

………………

…………

……

江澄悠悠转醒，刚要抬手揉眼，却发觉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他微微一怔，只能用右臂勉强撑起半个身子，这才发现聂怀桑正伏在床边，十指交缠，睡姿恬静。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江澄心跳漏了一拍，而就在这时，聂怀桑似乎感知到了动静，缓缓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便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江澄感到那道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自己穿透，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声音低哑：“......紫霄雷髓……”

“不用找了……”

聂怀桑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江澄继续说下去话，下一刻，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住江澄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聂怀桑将那只手轻轻贴在唇边，语气温柔却执着："不用再找了......”

他不该执着于未知之事而忘却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