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眉目

祝妩冒险盗用了狼穴杀手M的情报网，以他的身份在北美探查了几个大的贩毒势力，因为王九龙告诉她，他查到谢金手底下最大的生意就是毒品生意。

张云雷则在境内一点一点剥离排查势力范围，小鱼小虾也是有自己的池塘的，否则没人庇佑根本不会有人敢于以身试险，在境内做这种掉脑袋的生意。

终于，他们绘制的庞大关系网络，汇聚到了交汇的一点上——北江最兴茶楼。

靠熟人引荐的会员制茶楼很难潜入，连续两个月都只能在外围蹲点观察，祝妩竟然见到了好几个狼穴在境内的据点负责人，职位没一个低的，还认出了一个蜘蛛囊的高层。

祝妩这得是多大的买卖。

张云雷看着祝妩传来的监控画面眉头紧锁，

张云雷如果真的只是买卖就好了。

他也见到了熟人——曾经和他形影不离称兄道弟的，穿山甲。

失望和震惊是有的，但担心远远超过这两种情绪，因为张云雷来探查之前曾将德云社内部人员做了一个简单的排查筛除，他能看出站在谢金一派的人多数都只是底层，接触不到关键性的东西，就没有多大用处，但现在看来是他天真了。

两人的盯梢还没有实质性收获，祝妩换了五个ID地址的盗用行动却还是被M发现了。

不得不说，祝妩选择盗取对象很刁钻，这个M最擅长的是化学试剂和药物杀人，比碰上炸弹客和体术优异的杀手们强多了。

两个人本打算好了连喝的水都再不离手，没想到M直接攻了进来。

男人破窗而入，张云雷和这个身高体重都大他一套的白人缠斗在一起，轮班监视茶馆的祝妩则在通讯设备里发觉异常，急匆匆地往回赶。

M叫嚷着，一下比一下狠，

“你就是那个婊子背叛狼穴的理由吗！”

两个人的子弹都早打光了，都没能伤到对手分毫，张云雷被M一枪托砸在头上，瞬间耳鸣不止，血从眉毛上淌下来，模糊了左眼的视野。

他发了狠地一拳揍上去，

张云雷你们老外哪儿那么多废话！

祝妩气喘吁吁地出现，一脚踢开M，

祝妩小心！他浑身都带着药剂！

叫嚷间M的袖子里喷出气雾逼退了张云雷，他则直奔祝妩而来，一记重拳砸下来，她双臂来迎也被打出很远，后腰狠狠撞在柜子上。

“G，我曾以为你会成为我们的A！”

“你太让我失望了！”

M发狂的攻击雨点般落下，祝妩不能有一点放松，她闪身避过一击，踩着墙壁翻身飞起，将刚才从木柜上掰下来的木刺狠狠扎进他的后背，男人倒下来龇牙咧嘴地痛吼，

“……G，你以为你所谓的老师真的只是死于0号造成的爆炸吗，别傻了！”

“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着0号把药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看着他浑身溃烂，一点一点痛苦挣扎着死去！”

毒针猝不及防扎进祝妩的胳膊，M狰狞着大笑，

“0号也不会放过你的！去死吧！”

枪声在身后响起，张云雷用藏在抽屉里的消音手枪彻底杀死了M，冲过去接住倒下来的祝妩。

那不是致死的毒药，却比毒药更加残忍。

那是一种强效致幻剂。

祝妩在无尽的黑暗里坠落，落在那艘熟悉的货轮上，货轮还没有起火，她跌跌撞撞地向着底舱奔跑，爆炸却在她即将冲进走廊时轰然响起，火舌伤不到她，却都化作了怪笑的鬼影，步步逼近，撕裂着她的神经。

老师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带着怨恨，

“G，你怎么不救我……你如果不走，我就不会死在他的手里……”

“你是祝妩吗……你怎么忍心让我去死……”

“那天该死的是你才对啊……”

现实中的祝妩在张云雷怀里挣扎，闭着双眼的她眉头紧锁，痛苦不已，

祝妩……老师……老师对不起……老师……

张云雷祝妩，你醒醒，祝妩！

张云雷急得发疯，他把她抱进浴缸，不停地加着冷水和冰块，可眼见着她的面色越来越白，嘴唇越来越紫，人却全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张云雷我他妈！——

祝妩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忽然想起在师父书房里偷看过的中医古书，一种花的叶子可以让人清醒，那种花……窗外就有！ 张云雷的二十几年从不爱拿人命冒险，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也愿意试试。 叶子苦涩无比，被他嚼碎了含在嘴里，撬开祝妩颤抖的牙关，用舌头慢慢地喂了进去，然后张云雷死死抱住怀里的姑娘，在心里用自己的一切为代价恳求着诸天神佛的庇佑。

如果她能好起来，他愿意再也不做这一行，用剩下的全部人生来赎罪。

只希望老天爷，不要让张云雷失去祝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