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玲来来回回跑了七八次,才把屋里许久不用的沐浴桶倒进了一大半水,她平时都是去美美那里洗澡的。
蓝玲阿坤,如果疼的话一定要出声,我会尽量轻轻的。
伤口混合着泥土结成厚厚的痂,必须用清水冲洗掉泥块才能上药处理。
阿坤一直乖乖的坐在哪儿,一动不动,就好像蓝玲是在跟他玩123木头人,不许动一样。
不知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对男女大防毫不在意,直接上手给阿坤清洗。
大概过了一刻钟吧,桶里的水就跟从混了泥的黄河里舀出来一样,还有许多泥块漂浮在上面,散发出酸臭的味道,隔着门在外面都能闻到。
这洗干净的阿坤,皮肤白嫩的跟无暇的上品白玉一样,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手指还及其纤长,就连蓝玲大学时有校花的名头,跟这位小哥一比也自惭形愧。
只不过,他的脸色瞧着比肤色更白了许多,明显是那种贫血的煞白,再加上唇色惨白,使他整个人憔悴了几分。
蓝玲也看出来了,把人擦了两下就放到床上,用被子盖着,湿漉漉的头发和杂乱的胡茬紧贴他脸上。
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罐装的黄桃罐头,瓷盖紧合着瓶身,跟老干妈一样难开,所以她只带了两罐,这段时间也从来没开过,因为她的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但是阿坤连着好几天没吃东西,不可以直接吃饭,否则饥一顿饱一顿会得胃病,只能用这种水果垫一点,循序渐进。
如往日一般,蓝玲使劲拍了拍罐头盖,然后用力拧,就算手心勒红了,也没把瓶盖转动分毫。
只能拿出笨拙的剪刀,从罐头盖边缘处翘几下,除了划痕还是什么都没出现。
回头看了眼坐在那儿可怜弱小又无助,跟一只被捡回家的流浪猫一样乖巧又安静的阿坤,蓝玲叹了口气。
她就算是从这里跳出去也得把这玩意儿搞开。
黛眉微蹙,粉唇轻泯,蓝玲用了老大的劲一鼓作气拧着瓶盖,那罐头却依旧坚硬的纹丝不动,就跟镶上去的一样。
拧瓶盖的手微微颤抖
“嗙~”的一下,干净利落,就像红酒塞拔出的瞬间,发出的清脆响声。
阿坤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他头发滴下来的水珠还落了几滴在她鼻尖,两臂从她身后向前延展,直至抓住了罐头,修长的纤纤玉手微微一动,黄桃的清新霎时扑鼻而来。
蓝玲愣愣的侧过身,灯光下,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气息低沉,呼出的热流轻抚过她的脸颊,这才使得蓝玲不得不仔细打量眼前的人。
剑眉星目,清秀俊朗,棱角分明的鼻梁,平添了几分冷峻,清澈的双眸又带着些许迷茫。
似乎,和她第一印象中的小丑人完全不同。
实在是——太帅了!
蓝玲承认自己勉强算得上阅人无数,可却被眼前的人儿深深吸引了,纵使被胡茬包裹,她也能看出男人出众的容貌,以及,他深邃的眼睛,似乎只要看一次就会令人陷进去一般。
这天,蓝玲在日记里写下了一句话:
“有些人,不能见,见一次,负一生”
张起灵(阿坤)开了。
他低下头,不知是不是故意拉进他们的距离。
蓝玲莫名的从心底升起一阵期待,期待,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些什么,又不好继续往下想发生的是什么。
四目相对,她只觉得如果再继续看着他的眼睛,她真的会做出一些不可多言之事。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奇怪,蓝玲正想要随遇而安,更加靠近身边之人时,手却被他拉住,这是要…
脸颊刚红起来,蓝玲就觉得手上多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方才的罐头。
随后,身边的人便迅速回到了床上盖上薄被继续坐着,快到蓝玲脸上的微红还没反应过来,未曾来得及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