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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墨蛇再次陷入了梦境里,但这次的梦不再是那四个不认识的人,而是自他睁眼时便看见的那个人———徐霜林。
梦里的徐霜林看起来很年少,身上的气质也与现在大不相同,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
他看见徐霜林在一棵苍然的老橘树下,树上累着沉甸甸的果实,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其貌不扬,神情浅淡。他看见徐霜林笑了起来,跟平常的笑很不一样,仿佛这才是真心实意般。
然后他听见徐霜林懒洋洋,慢条斯理地唤了一声:
徐霜林“师尊。”
没等墨蛇反应,眼前的梦场景再次变换。这次好像是在屋顶上,依旧是徐霜林和那个男人,还有另一个少年,墨蛇不认识,但觉得眼熟。
男人似乎是在分手里的橘子,但掰的不均匀,一边大,一边小。
徐霜林金刀大马地就拿过男人手里大些的橘子,把小的给了另一个少年。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张嘴说了些什么,墨蛇没听清,但他看见男人话没有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瓣儿汁水鲜美的橘子。
是徐霜林,他的态度依旧吊儿郎当的,但眼神却很温和:
徐霜林“我的这一半,还要再和师尊哥哥分过啊。”
那样温和的眼神,是墨蛇在三生别院的这些年从未见过的。
……
墨蛇是半夜醒来的,醒来后却无论如何都再睡不着了。
于是他愣神,想起了徐霜林。
没化形前,他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整个懒散的单手托着他的蛇身的徐霜林。他有些防备,想咬这个人一口,却被男人笑吟吟地捏住了七寸:
徐霜林“啊,好可怜的小蛇,不若我带回去养着吧。”
于是他就这样被捡回了三生别院,在这里生活了近四年。
而墨蛇是在前两年才化的形。明明是第一次化形,但他的脸上布满了仿佛是火烧一样的痕迹,让他变得丑陋不堪。以至于那段日子里,院外的一些小孩子瞧见他的模样就朝他扔石子,嘴里还笑嘻嘻的说着“丑八怪”。
或许是雏鸟情节,又或许是在三生别院这四年里徐霜林待他极好。墨蛇虽面上不显,却是将男人排在了第一位,不然也不会在徐霜林没穿鞋的时候,揣着两只鞋看着徐霜林乖乖穿上;不然也不会陪着徐霜林在林子里遛弯,然后在岸边默默的等待。
可他不懂这样的情感是什么,只听得讲话本子的人说,这是喜欢的表现。
所以他大概是喜欢徐霜林的。
但他却梦见徐霜林对着别人笑得灿烂,梦里的徐霜林是这四年里墨蛇从没见过的。
他突然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小墨蛇“徐霜林……”
——————
隔天,许是那场梦的原因,墨蛇这一天都没有去找徐霜林,所幸也没有人来找他。
于是墨蛇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发起了呆。
临近傍晚的时候,徐霜林来了他的院子,就瞧见他一幅木头的模样,还有些好笑的敲了敲墨蛇的脑袋。
徐霜林“让我敲一敲看看是不是木头做的。”
墨蛇回过神揉了揉发疼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他。
小墨蛇“你来干什么?”
徐霜林很少来找他,很少。
因为徐霜林总觉得他是个木头,也不笑也不生气,无趣的很。
徐霜林“明天跟我出儒风门去。”
徐霜林似乎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小墨蛇“…叶忘昔呢?”
一听就是要出去好几天,而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叶忘昔陪着他的。
徐霜林“小叶子要跟南宫驷那小子出门去。”
噢,所以来找他了。小墨蛇垂下了眸子,说不出话了,而徐霜林似乎也不需要他答不答应,告诉了他就离开了。
院子里又只剩孤零零的墨蛇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