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亲王府,书房。
正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看来这奕譞喜好书法,这书房竟然这么装饰的如此别致,这就是富贵人家啊,明逸心中赞叹道
在这样的优美的环境中,奕譞又教明逸读书写字了半个时辰,外面一句尖声细语的声音传来:
“王爷,我给您报喜来啦。”
明逸心中一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奕譞领着明逸出了书房,看着闯入自己府内的几名太监,心中颇为不满,眉头皱了起来:
“李公公,不知几位来我府上有何贵干?也不让我府上的小厮通报一声,有失远迎啊。”
明逸看着那领头的那太监,衣着华丽,四爪蟒被绣在袍子上栩栩如生。
而其他几名太监与其相比都黯然失色,且奕譞叫此人李公公,莫非是慈禧面前的大红人李莲英?
再加上绕是奕譞王爷的身份也不敢再他面前动怒,此人必是李莲英无疑了。
李莲英笑嘻嘻的回道:“王爷可别怪罪咱家,咱家可是来报喜的。”
奕譞大为疑惑:“不知报的是何喜?”
“这可是喜讯,咱家把太后的懿旨带来了,王爷,还请跪下听旨吧。”
奕譞一听是懿旨,连忙拉着明逸跪了下来,冲着身旁的几名小厮喊道:“你们几人快去将福晋们和其他仆役们都叫出来听旨。”
“嗻。”旁边的六名小厮听后立马起身小跑到各个院落吩咐王爷的话去了。
醇亲王府占地面积4万平方米,等了三炷香的时间所有人才到齐,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
醇亲王府由中、东、西三路院落组成,中路轴线上依次为大门五间,正殿(银安殿)五间带东西翼楼各五间,过厅三间,过厅后形成一组单独的院落,内有后寝五间及东西配房。
院后为九间后罩楼;东路是家祠、佛堂等。
东墙外另有一组院落,为王府的马号,西路为两组并列的院落,是王府的生活起居处所。
府邸西边是座花园,里面松柏苍翠,绿草如茵,一湾碧水从园中流淌而过,亭台楼阁分布于湖水沿岸,形成一处安适幽静的庭园。
这就是四万平的醇亲王府,就算是明逸也是用了三天时间才把每个地方转了过来。
奕譞的四个福晋包括载湉的生母已经跪在了在他的旁边,身后是奴仆丫鬟还有老妈子就是两百多人。
李莲英看着面前跪的黑压压的一片人,看着人都到齐了才用自己那尖细的声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太后诏曰:先帝已宾天数日,先帝膝下无一皇子,故按大清传统,择其皇族近支中挑选一名男子成为新皇,醇亲王爱新觉罗·奕譞之子,爱新觉罗·载湉的血统最为接近,亦于十二月初七入宫,不久举行登基大典,钦此。”
惊!!!
奕譞听后刚想站起来的身子打了一个趔趄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爷!”
“王爷您怎么了?”
“王爷……”
身边的四个福晋叽叽喳喳的围在奕譞的身边扶他起来。
“父亲,您没事吧。”此时明逸连忙过去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明逸此时毫不慌张,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奕譞的反应出乎他所料。
奕譞看着在自己身边忙乎的众人,又看了看明逸,眼睛有些湿润,摸着明逸的头才缓声道:“我的儿啊……”
他心里一清二楚,候选人不只有他儿子一人,还有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
那就是自己的同胞兄弟恭亲王奕訢之子载澄,载澄今年已然十七岁,比他这个四岁的儿子更适合做皇帝。
放着一位十七岁的候选人不选,选一位四岁的小孩子,这可是光明正大地违反祖宗之法!
奕訢在和慈禧的权利斗争中逐渐落了下风,如果皇位落到载澄手里,那么他父子二人合手,皇家大权就要旁落他家了,慈禧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很清楚这一切,但是那又怎样呢?他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又能有怎么样的好下场?
“王爷,赶紧接旨啊。”李莲英在一旁似乎等的不耐烦了,催促着奕譞。
奕譞接过懿旨的手都在轻轻颤抖:“谢主隆恩!”
“万岁爷,请吧,外面马车都给您备好多时了。”李莲英转头向明逸说道。
明逸攥着自己的拳头,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多时了,今天终于到来了,怀着不安且一点激动的心情,他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向李莲英走去。
“等等,李公公,我有话跟你说。”奕譞小跑向李莲英。
他一转头喊道:“你们还在这里看什么热闹?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走吧,没事了。”奕譞向众仆役喊道。
看着自己四个老婆还待在原处,吩咐道:“你们也散了吧。”
哄散了众人,奕譞才跑到李莲英身旁,从自己袖口拿出一沓子银票,面额是大清最大的五十两,不动声色的放到李莲英手中,整整六百两。
奕譞笑着说:“李公公,我儿入宫,虽贵为皇帝,但依然是个小儿,难免受些委屈,照料不好自身,还望公公能照顾一二。”
不过李莲英并未接过来,而是又将钱票推过去,笑说道:“唉,王爷怎可这么说?万岁爷在宫里怎可么能受委屈呢?再者说了,咱家官卑职小,对于这件事也是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的,王爷你还是收起来吧。”
奕譞见李莲英不理睬,便是知道,他是嫌钱少了,心中暗骂:天杀的狗奴才,真够贪的。
但脸上依旧是那副笑脸,又掏出不比那一沓子薄的银票,好言道:“公公说的哪里话?公公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儿,这点小事情,对于公公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李莲英见奕譞又掏出一塌银票,将两沓子银票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又改了口:“王爷既然这都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王爷放心吧,有咱家在,万岁爷不会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