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房老太爷宇文灼，从来不曾将宇文欢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女看待，他本就不喜欢宇文欢那个姓叱云的娘，当她是个耻辱，于是从二房过继了个孙子来，将谍纸天眼、月卫，包括整个青山院都交给宇文玥掌管，二人所做一切，都避开宇文欢，且不许宇文玥对宇文欢提半个字。内外有别，亲生的反倒成了外人。

屋里焚着冷香，宇文欢在绣架后头练习女红，燕洵的生辰礼她的确是忘了，好在燕洵也没多计较，只叫她随便绣个什么东西当作赔礼。宇文欢是个会投机取巧的，既然随便绣个东西，那便绣个帕子给燕洵，一块帕子，角落里用金线绣个洵字了事。金线贵重，帕子是心意，两者都有，这礼物就送对了。让卷毛头在床边格子里挑个小锦盒把帕子装好，让她给燕洵送去。

紧紧握着手里的出府对牌，卷毛头似乎有话要讲。

“有什么话直说吧，不打紧的。”宇文欢把刺绣用的针插进针包里，抬头看卷毛头，等着她开口。

“姑娘，汁湘姐姐说，想要一块出府对牌。”卷毛头跪下，突然磕了一个头。

“汁湘姐姐？汁湘姐姐是谁，又为何想要出府对牌？”她记得不错的话，这卷毛头是没有家人了的。宇文欢收拾金线的手顿了顿，这若是莫名其妙多了个姐姐出来，就是手下人办事不利了。

卷毛头回道：“是小六姐姐的大姐，也是铜铃铛奴婢。现在小六姐姐被朱大管家盯上了，所以汁湘姐姐她……”

“卷毛头，你可知道宇文府是怎么对待逃奴的？”宇文欢伸手把人扶起，看着卷毛头的眼睛，语重心长道：“在宇文府里，逃奴，是要被鞭打致死，首级也要砍下来示众。被朱顺盯上，总归要不了她的命去，若是出了府，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你若不想小六死，就别去帮她，也告诉她这件事，且我记得荆家人是整家入府为奴的，要是荆小六跑了，他们第一个审问的就是荆家剩下的姐妹。”

这才知晓利害，卷毛头立刻道知错，老老实实的去跑腿送东西了。

卷毛头出门，锦辞这才出来，她给宇文欢行礼：“朱顺交给锦烛一副算筹，要锦烛用此对付老太爷，还想着找个替死鬼。”

“随便她害去。”一团金线被她理得齐整：“只要做替死鬼的，不是我的人。”

“谅锦烛也不敢动姑娘的人。”锦辞笑着道。

“她哪里知道谁是谁的人？还是跟那些人讲清楚吧，避着锦烛些。”

燕洵府上，看见卷毛头送来的锦盒十分精致，还以为宇文欢会送什么好东西，打开看了之后差些吐血，简单的帕子，简单的绣样，一个洵字。他举起帕子不可置信的问卷毛头：“这就是你们姑娘给我准备的生辰礼？”

卷毛头回道：“是的，姑娘从宴席结束就开始准备了。”

准备了三个时辰，就为了绣这么个小字。燕洵捂着自己的脑袋：“她的心意……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