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离与朱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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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神背对着赤离，闻言才微微侧过头来，看向赤离的碧色眸子中透着寒光：

朱雀“我说，只有你吗？”

赤离“是的，神明大人。”

面对朱雀神略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赤离却依然笑意不改地点头作答，并且朝红衣少年的方向又行去几步。

朱雀“啧。”

那红衣的神明不耐地朝赤离挑了挑眉，进而威胁道：

朱雀“你记住了，你早已经没有存活的权利，自从你和我许下约定的那一天，你就不再是你了。”

赤离“我知道的，神明大人。”

那红衣青年显然不为所动，只是带着微笑的面具，向着朱雀神的方向一步步行去，直至在朱雀神的五步之内站定，俯下身去向朱雀神行了一礼。

赤离“凰炎王赤离，拜见神明。”

得来的却是朱雀神的一声冷笑，赤离从容的抬起头来，却见朱雀神的半张脸都隐没那一片阴霾中，唯独露出一只闪着寒芒的碧色眼眸锁在他身上。

朱雀“你以为我不知道，门后面，还有个人？”

朱雀神朝赤离挑了挑眉，猛地拔高了声调，换来的却还是赤离不慌不忙的回答，滴水不漏：

赤离“神明大人也应当知道，她是误闯入这里的。”

仅有的一丝慌乱也在他再次抬眸的瞬间被悄然抹去了，他要对峙的是身为神明的朱雀神，不仅多疑，并且不容许任何其有能力阻止的、并且对其利益造成损害的意外发生。

所以，朱雀神越是咄咄逼人，他才越需要镇静。

毕竟，现在的自己，离朱雀神的实力，还是相差上那么几分；不过，只要朱雀神还是认为他是最好的“容器”，那么，终有一天，他也会一飞冲天的。

便是这样的情绪，也被赤离隐藏得极好。于是善疑如朱雀神，也无法看出赤离是否具有“不臣之心”，无奈之下也只得作罢。

但愿方才一瞬间出现的、锋芒毕露的神力不是她的，不是那个唯一一位能和神律大人抗衡的神明的。毕竟，要是她对神律大人不怀好意，那么神律大人又怎么还有心思把许诺给他们的力量交给他们呢？

那可不行啊。

朱雀“赤离，你若是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的事情，也不必找我。”

言语间，朱雀神已然再度背过身去：那些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类的唯一作用就是为他谋得神律大人的力量而已，对于这些“蝼蚁”在想什么，他没有兴趣。

尽管这个赤离是其中极为特别的存在，但是神明天性的高傲，也只令朱雀神觉得，他只是一个较为聪明的工具。但工具还是工具，这一点在朱雀神心里无法改变。

赤离“神明大人，五日之后是进行力量引渡的黄道吉日。”

赤离并非没能感觉出朱雀神对于他的态度，但是这于他也不重要，他现在应该做的，便是一声轻笑之后，好好地扮演好“工具”这个角色。

毕竟来日方长，谁会成为“工具”，也是难以定论的。

朱雀神背对着赤离，微微颔了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会选择赤离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灵力和能力都在其次，最重要的便是心思足够通透，有所为有所不为，甚至有身为“工具”的自觉，但就这一点而言，便比其他三国的蠢货太子省心多了。

这样聪明的人，本该是难以控制的，偏偏就有这么一个软肋，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了自己的傀儡。

因为这个低端世界的灵力供应不足，自己的身躯正在腐烂，但是若是他的筹谋能够实现，那么，这所谓的“四国战争”的胜利，他志在必得。

如此想来，朱雀神的心情难得地有些愉悦，他站在阴翳之下，也不再为难赤离：

朱雀“知道了，你退下吧。”

赤离“是。”

赤离的唇角依旧带着笑意，朝朱雀神行过一礼之后便转身而去。

两人相背之际，赤离眸中的柔光才渐渐沉寂下来：所幸朱雀神没有怀疑毕方，否则若是触犯了这位多疑的神明的禁忌，他想，他不会、也没有能力再去保住她了。

至少现在，他还是身不由己的，又哪里有能力去保护别人？

所以对于毕方，他大概一时恍惚，总是把她当做圆了，可是，她怎么会是呢？

即使笑容明净灿烂，但是和她的寥寥接触，也能让赤离肯定，比起圆，她更像是自己。戴着面具行走在世间的人。

即使同样会对她动起恻隐之心，但赤离并不打算对她多有接触了，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毕方都好。

朱雀“赤离。”

赤离离那扇闭合的暗门仅有一步之遥，却冷不防被朱雀神喊起。

赤离身形一顿，随后半转过身去，朝朱雀神微微一笑，道：

赤离“神明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朱雀神依旧背对着赤离，那身高刚及赤离鼻尖的少年周身却爆发出强大的灵压，压得赤离的眉深深蹙起。朱雀神却浑然不觉地质问道：

朱雀“我似乎感觉，门后面那个人，比你更适合做‘容器’啊。”

赤离的身形一晃，笑容逐渐僵在面容上。

还是……起疑心了么？

然而不待赤离想出什么合理的回答，多疑的神明便淡淡地斥道：

朱雀“赤离，你没禀告我，你也有私心。”

赤离“是，神明大人赎罪。”

赤离没有转过身去看朱雀神的脸色——这样的时候，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容易激起朱雀神的强烈疑心，而且会一发不可收拾。

朱雀“你就如此想成为我的‘容器’？”

赤离听见朱雀神如是，却暗中舒了一口气。朱雀神怀疑的不是最坏的点，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赤离“她并非凰炎人，若是作为神明大人的‘容器’，并没有赤离这样便于神明大人的身份。”

赤离的声音不亢不卑，但却有理有据，仿佛他真是为神明不遗余力的臣子那般。朱雀神也没能挑出他的过错：

朱雀“退下吧。”

赤离神色如常地走出了那间密室，当外界的光束再次射入他的瞳孔中时，那扇暗门缓缓闭合。

他的身后，赤红的神明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朱雀“赤离啊，让你乱了方寸的人，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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