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角晚水

现在是阳历二月，云京属南方，南风萧条，雪虐风饕，整个城市都包裹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雪，远远望去，一片浩瀚。

　　二月六号中午，乔若华得知儿子回国，打了通电话让他回家。

　　温家大宅身处军区大院，四周都是一样的建筑楼层，进入大院时，有哨兵行了个军礼，拐了个转角，才到温家大宅。

　　就在温宅门口左处，种着一棵五米多高的別角晚水，不知年轮，每逢二月，便迎着白皑皑的雪盛开。

　　这棵别角晚水已经有了些年数，当年同着那小姑娘种下，即便现今已不是原来那一棵，但怎么说，也在这里留存了将近十年。

　　温泽木有片刻失神。

　　温时远到家时，便看见他站在梅树底下发呆，脚边已经扔了几只烟头，愣了愣，关于这棵树的来历，他自然是有印象的。

　　只是这些年温泽木一直不肯回家，自然不曾见到过他在树下失神的模样。

　　温时远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问：“不进屋吗？”

　　温泽木转了眸，瞥见温时远身边还有个女人，正是温时远的妻子，他的大嫂。

　　见并未回话，温时远叹气：“妈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在妈面前，也注意点。”

　　“……嗯。”

　　温时远进屋前，有无声的叹息缭绕在温泽木耳边，他面色如常，蹲下身子捡起烟头，这才走进屋。

　　温家客厅里，摆着一张全家照。

　　除去温家夫妇和两个兄弟，还有一名女子——江珺環。

　　温家长子温时远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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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内没有人。

　　温家主母是典型的军嫂，丈夫常年待在部队不回来，两个孩子日渐长大，因为工作也逐渐减少回家的次数，留她一个中年女子常年待在家，难免孤单了些。

　　早年，邻家还时常来与她聊天，只是可惜，邻家夫妻早已是驾鹤西去。

　　温泽木找到乔若华时，她正躺在摇椅上睡觉，手上是一本《金刚经》，她保养得很好，但依旧生出了白发。

　　老年人一向浅眠，即便温泽木注意自己的步伐，但乔若华依旧醒了，睁开眼时，恰巧看见温泽木略显疲惫的脸。

　　“回来多久了？”乔若华问他。

　　温泽木拿开乔若华手里的书，放到书架上，坐在一旁的椅子，语气颇淡：“刚回来。”

　　乔若华不动声色蹙眉，不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你爸前两天打电话过来，希望你进部队跟他看看。”

　　这回换作颜泽木沉默了，他不喜欢部队的事情，甚至有些排斥。

　　乔若华何尝不知道，只是他父亲一直希望这个儿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但没想到的是，温泽木忽然起身，语气冷淡告诉她：“我不需要。”

　　乔若华没料到儿子这么大反应，明显下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胸口，又是生气又是心痛。

　　温泽木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书房，高大的背影在灯光下透着孤寂。

　　从好几年前，母子的关系就一直不是很好，这样的不欢而散，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