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

昊辰处理完元朗，衣衫上沾了血迹。他感到不悦，使了个清洁术将白衣恢复如初。

天墟堂其他无足轻重的小妖四处逃窜，偌大一个天墟堂只留下一个空壳子。

昊辰望着那些小妖，手上蓄起了法力。

天墟堂的妖，理应当诛。就算他们没有杀过人，难道还没有递过刀吗？

“你说他们也挺可怜的，不被世人接受，也不被天墟堂重用，为了混口饭吃，整日里只能帮天墟堂打杂跑腿。要是有一日世人对妖的敌意不这么大，大家和平相处，这些底层的小妖也能活得好一点吧。”

不知道怎么的，昊辰想到了亦夕之前说过的话。当时他不以为意，觉得亦夕是妇人之仁，可是现在想来，竟也有几分道理。之前与他同住的小妖其实也和凡人一样，每日惦念着伙食，想着什么时候能讨个媳妇儿，还经常与其他小妖凑在一起讨论八卦。

这般想着，昊辰手里的法力越来越弱，那些逃跑的妖趁着他走神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昊辰自嘲一笑，他不过是在天墟堂待了几月，这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然而就是这几月竟让他心软了。他一向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何时这般心软过？

罢了，只这一次，下次若是让他看到有妖作恶，他必定让那妖魂飞魄散。

*

林漆漆已经坐在茶楼里喝了三天茶了，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要变成一杯茶香四溢的绿茶了。

听着周围女子的轻呼声，林漆漆朝门口望去。

昊辰一袭金丝白袍，头发没有像往常一般全部梳上去，而是散下一半。微风吹来，

轻盈的衣角纷飞，端的是气度不凡，飘飘若仙。

林漆漆看得竟是连送到嘴边的茶都忘了喝，还是昊辰咳了一声让她回神。

昊辰在她对面落座，心中不免有些自得。他的容貌在天界也是排得上号的，亦夕倾心于他再正常不过。可下一瞬，他又觉得不满——她是不是只喜欢他的脸？

林漆漆恍然间觉得鼻尖的茶都香了几分，桌上的餐食也令人食指大动。她叫店小二加了几个菜，准备同昊辰聊正事。

可是店内投来的几束明目张胆的目光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

原来令她心情愉悦的俊脸遭了嫌弃。男人出来收拾这么好看干嘛？就会招蜂引蝶！

两人看着对方晴转阴的脸色，心下都有不快。果然，女人（男人）心，海底针呐！

菜还没上齐，林漆漆就先客套道：“你伤养好了吗？”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姑娘大着胆子过来搭讪，问昊辰年岁几何，家中可有妻室。

林漆漆冷笑。年岁几何？十万岁高龄，可以当你祖宗了！

“在下成亲多年，内子就是这位夫人。姑娘此问有失礼节。”

那姑娘被昊辰这么说，羞愤难当，掩面跑开了。

林漆漆面色稍缓，果然还是绿茶了解绿茶啊。

昊辰看着林漆漆微勾的唇角，自己也心情大好。意识到自己心境转变之后，昊辰又恢复了那一副严肃的模样。

“伤养好了，天墟堂的事情也解决了。你可以回少阳了。”

“那你呢？”话一出口，林漆漆就明了了，他自然是要回天界的。想到这儿，林漆漆心里竟然有一丝难过。

“我……”昊辰顿了一下，“我要回我原来住的地方了。回天界。”

林漆漆眨眨眼。她知道。

昊辰与林漆漆生活这么久，对她好歹有些了解，看她这副装作惊讶的样子，就知道他之前的猜想是对的。亦夕知道很多事情，知道璇玑是战神，知道他不是凡人，甚至还可能知道罗喉计都的事情。

昊辰眸光一闪。若是她知道罗喉计都的事情，那就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