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他们也曾年轻过

虽然我和灿烈每天都很辛苦地在超市打工，但我们可不想因为一个月的放假就荒废掉学业，把学习到的知识全部都还给老师，因此我们下班一回家除了按时写作业，还会一起预习高一下学期的内容。

既然我与灿烈一致决定要选择物理化学和地理，就开始专攻这三门，毕竟以我们的扎实功底六门小科目的合格考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的英语口语在灿烈的指导下又有了质的飞跃，几乎已经听不出俄罗斯口音了。

灿烈的数学也开窍了不少，有几次做题目，他比我反应还快上不少，清晰的思路很快就呈现了，这是要出师的节奏。

灿烈有一段时间非常迷古诗词，整天在我耳边叨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家伙一说起古诗词就开始骚话连篇，还冲我抛媚眼，刚开始觉得挺撩很心动，后来就有点想揍他，大哥，放过我！！！

“诗薰啊，双休日我们也没事，我看这周六有一个去养老院探望老人的志愿者活动，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呀。”

灿烈将手机递给我，这活动在伊敏河路嘛，还挺有意义的，我便笑着答应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本来天还是好好的，我和灿烈就轻装上阵地赶了过去，没想到半途中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幸好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灿烈将外套脱下，当做雨披顶在我们两个的脑袋上，我们飞奔着，时不时有雨丝溅到我们的脸上，冰冰凉凉的透着十二月的寒气，一路上踩到好多小水坑，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原本挺拔的裤脚管早已湿透，我与灿烈靠的更近一些，他身上的热气传递到我的身上显得更温暖一些。

到达养老院的时候，灿烈的衣服已经湿透不能穿了，我将外套脱下披在他的身上，怕他着凉。

“乖，没事的，我是男人而且这里开了热空调。”他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把外套穿上。

“可是我怕你着凉，快穿上。”

我试图强行给灿烈穿上，灿烈一只手就将我的两只手握住了，他在我的耳边呢喃：“乖，你是我的宝贝。”磁性的低音炮在我的耳畔徘徊，撩得人酥酥麻麻的让人一阵心痒。

我们一起给老人唱歌还表演了街舞，老人们笑得合不拢嘴，他们说看见我们如此青春活力就像是回到了少年时期，他们向我们诉说了他们的韶华往事，他们也曾捉弄过喜欢的女孩子，揪她们的小辫子，将好兄弟的鞋带系在椅子腿上，十几岁的时候偷偷抽爸爸的香烟最后挨了一顿揍，抄过好朋友的作业，结果被老师喊去办公室发现大家都是错的。

有几个阿婆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唱歌跳舞，但是爸妈看不起戏子，最终也只得放弃自己的梦想去纺织厂当女工，她们学生时代也曾暗恋过男孩子，却由于内心的含蓄从未说出口过。

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妇结伴住进了养老院，他们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非常恩爱，你侬我侬看得令人心生羡慕。他们说他们也曾有一百次想要与对方离婚的念头，有一百次想要掐死对方的想法，还有好多好多次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但他们最终都选择了恢复冷静以后彼此沟通互相包容，才最终甜甜蜜蜜地白头到老。

没有任何一对夫妻能够随随便便就白头到老，关键是遇到问题以后是要去积极解决而不是想着离婚换一个人就完事，即使那样问题依旧在那里存在，治标不治本。

是呀，他们也曾年轻过，即使面已沧桑，依旧心似少年。我望向了灿烈，他的容貌俊俏又刚毅，多年后他也会容颜衰老变成糟老头子，但我相信我还是会很爱他。

我突然就多了一丝信心，我相信灿烈是爱我的。我不如灿烈的联姻对象漂亮又怎样，我家境不如灿烈的联姻对象又怎样，如果我真的妄自菲薄了那我才是真的掉价了。即使我与她之间可能会存在一场恶战，但我绝对不会轻易低头，我不会轻易认输的，因为灿烈是我爱的人，我愿为他倾尽全力。

有一个老先生，他虽身已年迈，但他却依旧风度翩翩，他站得随性却挺拔，他穿着打扮极其朴素，却依旧难掩那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了许许多多的褶皱，却依旧掩饰不了他那极其优越的五官底子，他的眼神里有着深深地睿智，不笑时有着庄重严谨的气质，笑起来却又格外慈祥。

腹有诗书气自华。他知识渊博又见多识广，与我们从源远流长的历史谈到瑰丽多姿的民间艺术，从神秘莫测的海洋世界谈到浩瀚无垠的宇宙。

他说他不喜欢莎士比亚，那尽是一些肤浅的道德层面的悲剧，无非就是善恶之间的冲突，好人坏人一目了然，都是形而下的。他喜欢深刻的古希腊悲剧，总会反映出重大的主题，尤其是自然法，实体法，神法和人法之间的冲突，罪与罚的宿命中终结于至高无上的法律权威，那不仅仅是悲剧，那更是推动社会前进的一把手。他认为当时的悲剧是一种朦胧的深刻，而如今所谓的系统化教育却像是精致的愚蠢，即使科学技术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人生哲理方面却依旧是超越不了前人。

他又与我们聊起我和灿烈比较感兴趣的物理学，在他心目中牛顿的运动学说只是机械论，运动只是位移，一个东西碰到另一个东西，另一个东西就运动了，这相对比较狭隘，可亚里士多德在某种层度上比牛顿水平高亚里士多德是生成论，运动是潜能与现实的关系，在过去的时候于你而言的某种潜能，那个潜能已经包含了你今天的可能性，但直到今天才成为了现实，这样运动不仅包含空间的关系，也有时间的关系，它是生长的过程。

我们正与他交谈甚欢的时候，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爷爷！”我回过头就看见伯贤一只手拎着一个装着伞的塑料袋，另一只手推开了房门，笑得满面春风。当他看见我们的时候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我们也会在这里。

“诗薰，灿烈。”

他冲我们打了个招呼，好久没见他笑得那么畅快，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眼眸里除了幸福只剩下清澈与干净，原来他总是用玩世不恭的笑容作为坚硬的躯壳将自己牢牢地包裹在里边，生怕露出一丝软肋。

灿烈从未见过这样的灿烈，愣了一下也微笑着冲伯贤点了个头。

风度翩翩的老先生也站了起来，笑得格外慈祥，上前一步就亲昵地揉着伯贤的脑袋，智慧与温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他的眼眸里闪烁着万丈光芒。

伯贤向爷爷介绍了我们，他的爷爷也很喜欢我们，直夸我们也是好孩子。

正巧今天还有着给老人包馄饨的活动，我，灿烈，伯贤就开始比赛，看谁在一个小时内能够包出最多的馄饨，要又快又好，卖相也得好看。

“伯贤，你耍诈，抢我馄饨皮！”灿烈一脸吃瘪地忘了过去，伯贤露出得逞的笑容，我给灿烈递了一张馄饨皮，摸了摸灿烈的手安抚道。

“诗薰啊，你这个馄饨怎么往外折，要往里！”伯贤打算手把手地教我，他的手生得极为漂亮，手指格外纤细精致，包起馄饨来也是像模像样，每一个都放得整整齐齐还很精致。

“跟我学！我觉得我包得比他的好看。”我望了过去，灿烈包得馄饨的确比我包得好看一些，但是也的确是没有伯贤包得精致，来自灿烈的蜜汁自信哈哈哈。

“我觉得我包得最好看，哈哈哈。”由于我的迷之自信，导致我在灿烈和伯贤之间遭到了双重白眼夹击，他们还将糊满了面粉的手扑在我的脸上，这是赤裸裸的心身攻击！！！于是我不说话了，开始默默地自由发挥。

当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鲜美的荠菜大馄饨被端出来的时候，老人们都吃得很开心，我们一起与伯贤爷爷聊天，围在一起吃着馄饨，伯贤的爷爷慢慢红了眼眶，他说他是第一次吃到孙子包得馄饨，伯贤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却还在安慰爷爷说以后会常来包馄饨给爷爷吃。

灿烈的爷爷在灿烈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而我的爷爷虽然在世但人在俄罗斯，我小时候在俄罗斯的时候也没有太见到过他，爸妈离婚我回国以后就更加见不到他了，在我的记忆中爷爷也是一个空白的存在。

伯贤的爷爷很喜欢我们，他说让我们也可以喊他爷爷，以后有不开心或者受欺负了都可以来找他，伯贤也拍拍我们的肩膀安慰我们，灿烈也冲伯贤温暖地笑了笑，我们三个之间剑拔弩张的严峻气氛似乎从那一天开始慢慢地变得温暖了起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人与人之间多一点了解而不是以偏概全地带着偏见的目光去看一个人，也许真的可以减少许多没必要的纷争与矛盾，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树敌。

“其实跨年夜我有来看爷爷，却还是不敢和他一起吃晚饭，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总是一个人在家，跨年夜爸妈都忙得不能回家陪我，其实回到家以后就更加落寞了，什么都不想吃了，我的跨年夜就是一碗方便面打发掉的。”

伯贤与我们一起走到了十字路口，分别时思考了半天还是和我说了这句话。

“过年时和你爷爷一起来我家吧，我很喜欢你爷爷。”

灿烈很难得地开了口，我与伯贤都很惊讶地望向了灿烈，灿烈尴尬地干咳两声，看向了别处。

“一起来吧，人多热闹呀。”我笑着望向了伯贤，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啊，谢谢你们，回见！”伯贤冲着我们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便离开了。

“我可不是邀请他，我是觉得和他爷爷谈得来。”灿烈依旧嘴硬着，可我知道，他明明就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喃。

“灿烈，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

我轻轻地环抱住了他，雨过天晴，云朵深处隐隐约约有着一道绚烂的彩虹，暖暖的阳光与瑰丽的色彩温柔地相融，静静地倾泻于他的发梢，他的眉眼，他的一颦一笑中，那一刻的灿烈宛若神明入世，美好得让人忍不住为之心醉。

“你这辈子只许爱我。”

他垂眸望向我，眼神里流淌着似水温柔，磁性的低音炮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虽霸道却让人忍不住沦陷于此。

“好…”

就像是下意识般，还未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我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肆意地贪恋着他那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静谧中也会夹杂着甜蜜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