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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德云社短篇文一篇完结

孟祥辉是我们剧场附近酒店的一个经理。

起初我并不认识他。站在台上说相声的,基本上都忌讳跟观众有私情。台上台下终究是有距离的,一条沟横在这演员与观众之间,能做到的只有我讲你听。不过也免不了有些个冒险搭木板试图跨越这条沟的,孟祥辉就算是其中一位,却也是为数不多成功的一位。

其实他那块木板也来得挺巧。临近年末,大晴天也不太冷,一老头儿带个耳罩,蹬一三轮车往剧场门口那么一停,冰糖葫芦插满了高高举着,红澄澄的果子,亮晶晶的皮儿,远远地瞧着都叫人口舌生津,怪馋人。

卖糖葫芦的,赶着年末了挣点儿钱,都喜欢往剧场门口扎摊。也是赶巧了,我这刚办完事打门前过,眼睛就给那糖葫芦吸住走不动道儿了。没办法,也就好点儿吃了,别的咱们也消费不起,一串七个果儿还是不必望梅止渴的。这不就挪到那三轮车前,摘了一串下来正打算付钱,才发现钱包没带。赶紧问问大爷能不能用手机支付吧。老人家也确实耳背,颠来倒去一句话,俩人站那儿半天愣是整不明白,干着急。要不然就不买了吧,但又确实馋这口儿。正犹豫着呢,一只胳膊从我背后递出来张红钞子,说大爷您给我换点零钱吧,我把他手里这糖葫芦买了。

我还寻思着是路过的师兄弟呢,正想回头打个招呼,一照面儿结果是个生面孔。这怎么好意思白白受人好意呢?我手里捏着竹签儿挑着果儿,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哥,我说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钱扫给您。他停住回头看我半晌,都快把我这脸上瞧出花来了,才勾了嘴角笑着开口,您不是那说相声的孟老师吗?巧了,我是您的观众,您只当我这冰糖葫芦我送您了就行。

得,合着刚才没认出我来啊。

尴尬也是挺尴尬,不过钱还是得还给人家,但他执意不要。这一来二去,稀里糊涂地就加了人微信,转完账才琢磨过来原本不就扫个码的事儿嘛,怎么还加上微信了。回了剧院,正巧了也不知道张鹤伦怎么在,他迎面走过来,眼睛也黏了我手里这串冰糖葫芦上了,“小孟儿这是买的什么好吃的?”我瞥他一眼,得,这串怕是保不住了。冰糖葫芦没吃着,还折出去一个微信。哎,对,钱包也没找着呢,又不知道被这群孩子给我藏哪儿去了,但愿没扔房梁上就行。

这事儿过去了也就忘了。我这人记性不好,这种事儿不提也想不起来。虽然还是有点介意怎么就稀里糊涂把私人微信给了他,心里惦记着可别给卖出去,不过也就是忧虑了几天,就算完事了。没人再不问我,这事儿也就忘干净了。

大概是那事儿之后的七八天吧,我跟九良刚好赶了一晚场,说的是《大保镖》,说着说着竟又记起那串没吃到嘴里的冰糖葫芦,还有被扔到房梁上爬梯子拿下来的钱包。既然想起来了,那心里就又开始别扭了。这不一下台,刚要跟九良念叨念叨呢,主持人就拿了一串冰糖葫芦进来,说是一观众要给我的,还说给我带了个话,什么怕我没吃够,特意又买了一串儿送过来。

您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呢?我拿着那串糖葫芦也没心思吃,净在脑子里胡琢磨。既是观众那便是我孟鹤堂的衣食父母,正所谓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这话说的就是相声演员对观众的态度。咱这身上穿的带的,平日里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例外是观众的票钱换来的,因此这上台演出的都得懂感恩观众,但又不能离观众太近。就像你讲相声得接地气,但不能真的接到观众中间去,不能真的去掺和观众的生活。这不是老年间有钱人捧戏子有那么层难言说的利益关系。相声演员在台上讲,观众就在台下听,我们讲完,观众乐完,出了剧场也就是陌路人。明事理的都知道,私情多了容易出事,万一出了差错,那就是前途尽毁了。

还想着呢,手机一响来了条消息,“孟老师,请您吃夜宵行不行?”我皱了眉,看他这意思好像是我给两串冰糖葫芦收买了一样。即刻回绝过去,恨恨咬下一个果儿嚼着泄愤。

您别说,这冰糖葫芦还是酸甜可口,挺好吃的。

下了班,前脚刚迈出门去,抬眼就瞅着有一人站路边东张西望的。好家伙,还堵门口来了?我扣上衣服帽子寻思绕过去,刚一转身,肩膀就被人搭上了。

“孟老师,冰糖葫芦好吃不?”

我扭头看他,隔着半拉卫衣帽子,瞧他还挺高兴的,嘴角翘到天上去,那得意样儿,瞅着就欠揍。但是衣食父母不能得罪,转回身儿来顺带把人手从自己肩膀上挪下去,微微鞠躬,面上带笑,就是语气有点咬牙切齿。“劳您费心,挺好吃的。”

“那既然吃了山楂,开胃了,不吃点夜宵那可就浪费了。”

我寻思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还没来得及拒绝,他抓住我手就走,还不忘回头添一句,“我叫孟祥辉。”

后来我说孟祥辉成功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不要脸。他听了也不恼,就搁我旁边笑。正所谓舍不了脸皮套不着人,这话说的一准是他。我又说,他这不要脸不要皮的精神倒是挺适合说相声。这回我话刚出口立马就被人怼回来,“谁乐意去跟你们学相声,多累啊。”

说的也是。他一个酒店经理,工作不轻不重,也按时上班,但整日里看着似个逍遥散仙儿。我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不说相声,大概也乐意去过他那样的生活。不过像他那样的但凡有权在身,其实也逍遥不到哪儿去,手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响起来,只要接起来是急事儿,哪怕凌晨两点你也得穿戴整齐赶过去。

您问我怎么知道啊?那人凌晨办完事气不过,好几个电话把我从王母娘娘蟠桃宴上唤回魂儿,那蟠桃我刚拿到嘴边儿呢,啪嗒一下就掉地上了,我也就醒了。没好气地接了电话,谁成想对面啥也没说就撂下一句来找我,挂了。

得,自己招惹的人还是得自己哄着。

“怎么了这是?”初春的夜里还是凉,我穿了件外套拿小板凳坐在他面前,人家也不理我,只管闷头嗦面。相识一年多,对他也算是了解,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得上这儿来找他。街边一小饭馆,晚上摆出桌凳来卖夜宵,头一回就是他带我来的,自那之后我自己也来过几回,不过还是跟他一起来的多。我看他不说话,也就敛了声,抬手招呼过伙计来要了一杯水。大半夜的给吵起来的,也不想吃什么,就只等着这当事人吃完面,给我个合理解释,不然他今晚没好果子吃。

等了那么几分钟,他吃完撂下筷子直起腰,我才发现人羽绒服下面是正儿八经的西装革履。看来又是不知道去哪儿受气了,我这边刚打算张嘴安慰几句,倒是让他先截了胡。“我辞职了。”他说完好似没事人儿一样拿纸擦了擦嘴,倒是我捧着杯子一不留神差点没给人家碎了。

他跟我一样,孤身一人来北京闯荡,没亲没故,好不容易当上一酒店经理,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又一下子辞了职,那还剩下什么啊?我看他是闲散惯了把脑子也散傻了。气不打一处来,但说到底也不是我的事儿,我也管不着,也说不着。但他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去辞职,又把我捞起来给我添堵,也是够那个的。

我没搭理他,抬手又叫过伙计来要了瓶酒。起开瓶盖一人倒上一杯,谈心得喝白酒,啤酒带着气堵在胸口话不好往外说。我把一杯推向他,自己端起另一杯来抿了口。他倒是豁出去了,一两的杯子一口喝干净。我说你喝慢点儿,待会儿我付钱,也没人跟你抢。他皱着眉闭着眼干咽下去,再睁眼已经噙着眼泪红了眼角。我又要了一盘花生,拿了张纸塞他手里,“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辞职了也完不了,那不还有我呢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哥。”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端起来猛灌下去一半儿。我起身把他杯子夺下来,我说你这是打算今晚上喝死在这儿还是怎么着?打电话叫我来收尸的是不是?他眨了眨眼,说这叫酒壮怂人胆。他又接着说,其实自己还有点儿积蓄,想出去散散心。

还行,心态还不错。我坐回去把他的杯子也搁在自己面前,挑了粒花生扔嘴里,我说想走就走呗,也没人拦着你。“不,不是这个意思。”他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如第一次见面,快要在我脸上看出花来似的。我问他那你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看着我,突然笑了。

“我是想问,孟鹤堂,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走?”

“孟祥辉,你也是想瞎了心了。”我下意识伸手想摸扇子,可这不是台上,心虚也掩盖不了,只好端起杯子来学他一饮而尽,太辣,从喉咙烧到胃。他没什么反应,还那么看着我,似乎这个答案是他意料之中。我说你快回去睡觉吧,睡醒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我等着你回来看封箱。他摇摇头,说等逛一圈回来怕是就没钱看你这封箱了。我说你别埋汰我。他说我这一走可能就不回来了。

我动作一顿,杯子端起来又放下,说不好是要干什么。我说那你以后要在哪儿落脚,给个消息,哥有空就去看你。他又摇摇头,说不知道。

得,今儿就非得跟我来一出生离死别是吧。

我平时不是容易生气的人,按理说,认识一年也不是多么长的时间,他要走就走他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可今个儿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股无名火烧着心,我看他还无所谓的那个样儿,我就来气。

我寻思这大概是起床气闹的。

最后那天晚上不欢而散。第二天起来头疼胃疼,脑子迷迷糊糊上台好容易说完了,回了后台,一保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说有个人要跟我告别。我问他人呢?那保安说那人把糖葫芦给他就走了。我当即就被气笑了,这不见面算什么告别?

那冰糖葫芦我也没吃,给扔垃圾桶里了。

他说不回来,这整整一年我就真没看见过他人影。什么都没有。我有时候会特意往台下瞅,看他是不是偷偷回来看我说相声了。他没有,也是真够绝情的。算了吧,就当没他这个人。可是嘴上这么说,每次想起他来,心脏一紧,眼眶还是又堆满了泪儿。

可我的的确确不能跟他走。我身为人徒,身上有担子,挪不了步,离不开。我这要是撂挑子不干了,说不上欺师灭祖,也是个半途而废。更甭说,我身后还有一个亲搭档,还有一队亲队员。我放不下,再怎么说也放不下。他问之前应该也明白,所以好像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没法改。遗憾也罢,后悔也罢,我只能把他放在心里藏起来。

日子还得过下去。春夏秋冬,栉风沐雨,聚了一场,散了一场,转眼又来到年末,那卖冰糖葫芦的又来了剧场门口扎下摊儿。

还是那位大爷。正赶上中午我出门吃饭,刚出门,那一串串红果子晃着眼。生理反应你免不了,跟望梅止渴一个道理,只要看见这冰糖葫芦,我就快流口水了。

伸手一摸口袋,这回儿带着钱包。正好。我一溜儿小跑过去,挑了一串七个果儿一般大,芝麻也撒得均匀的,掏出钱包来正要付钱,一只胳膊从我背后伸出来,拿了一串回去。

“哟,这不赶巧了吗?哥,你帮我买了吧。”

是孟祥辉。这声音我认识,但有点不敢相信,回头看着他面上还挂着笑,而后一愣,忍不住地想哭,好不容易稳下情绪,但泪窝儿还是浅,眼泪顺着眼角就滑下去了。

我说你回来了?他说我不是在这呢吗?说完他抬手给我擦眼泪,我抬手抱住了他。

“您不怕被人误会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听着温温软软的,但是透着沧桑,大概是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就这还跟我开玩笑呢。我攥起拳在人后背捶了一下,“看见了就看见吧,我到时候跟他们说这是我相好的。”

他一怔,问了句,真的?

我松开手,看着他又气又笑,我说真的。

“真的。孟祥辉,我也是想瞎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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