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一的病

当天下午，王家乱成一锅粥。

谢郡亲眼看到原本软软的小姑娘，从颤抖着身体缩在王源怀里，到变得两眼空洞，最终在医生的照料下阖上眸子，沉沉睡去。

谢郡不知所措，又觉得愧疚非常。

若是她阻止了江绯，小姑娘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可这世上，哪有如果呢？

王老爷子红着眼眶从小孙女的房间出来，见他出来，坐在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站起身。

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面对这个如珠如宝娇宠着的小孙女，他一次比一次无力，若是可以，他宁愿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老爷子步履蹒跚，由老管家搀扶着离去。

谢郡低着头，眼眶酸涩。

见她这样，王二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事儿也不怪儿媳妇，是他们太大意了。

谢郡“妈，我…”

“好孩子，回去休息吧。”

大伯母擦了擦眼泪，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完这话，一向优雅的女人跌跌撞撞上了楼。

谢郡清楚的认识到王知意对王家的意义。

她比珍宝更珍贵，是天上的月亮。

…

谢郡回到家便把自己关进卧室。

她明白这件事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跟江绯都不知道王知意会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发病，但是…如果她肯多问几句，是不是…

“咔哒——”

房门开了，她刚要回头，身体便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抱住来者，任由眼泪落下。

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假装坚强，但在王俊凯面前，在她的丈夫面前，她不必强撑。

王俊凯“…谢肉肉。”

谢郡“王俊凯，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唯一的妹妹。

对不起，没有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

王俊凯轻轻叹了口气，他垂眸看她。

王俊凯“你没有对不起谁。”

王俊凯“一一的病，我也从来没有告诉你，是我该说对不起。”

王俊凯揉乱她的头发，柔声安慰着被愧疚包围的女孩，谢郡胡乱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和坚定。

王俊凯了然的笑了笑，他牵着她，将她按在沙发上，他进入衣帽间，打开抽屉，拿出他们王家的相册，这里面，有很多全家福。

更多的，是王知意不同年纪的照片。

王俊凯“一一出生那年，我三岁。”

想起从前的记忆，王俊凯满眼都是温柔。

他将相册打开，翻开第一页，就是小姑娘的照片，刚出生的小团子皱巴巴的，偏生他们家的人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王俊凯“一一很乖，从小就不爱哭闹。”

王俊凯“她很小的时候，饿了也乖乖等着大伯母来喂她，险些饿晕。”

王俊凯“你说她是太聪慧，还是太笨？”

谢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王俊凯来说，这也不是个问题。

作为哥哥，他更希望妹妹笨一点，但妹妹从小就展现出极高的智商，他从前是不信这些的。

但，不知是妹妹运气太好，还是太过聪明，京城最好的幼儿园入园题目，她全部正确。

那时候的她，也才三岁。

本就宠爱小姑娘的王家人更是娇惯着小姑娘，但上天似乎见不得他们开心。

入园第一天，小姑娘看着台下的小朋友们，浑身颤抖，甚至发起高烧。

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反反复复。

后来他们才知道，小姑娘是生理性发烧。

王俊凯“见到人群，一一会颤抖，会害怕，甚至会发起高烧。”

谢郡“人…人群？”

王俊凯垂眸，抿着嘴角点点头。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那样聪明又乖巧软糯的小姑娘，生病了，而且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好了。

所有爱她的人，都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