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遵守约定

“恭喜您，成为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人。我的名字，叫9。”

夏安安抬头望去，那交错互杂的丝线呈现在她的视网膜上，虽然五彩斑斓，但……特别像她此刻的心情。

希望着，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落寞。

“小姐，您来到溯源之塔，是为了什么呢？”

“我……我来找一个人。”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看似轻松地扬起嘴角，“他被我失误送到了别的时空。”

“您应该是塔的使者，也应该知晓各个时空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么，您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

“到了别的时空的人？我知道了。”9走到那些丝线前，将其中一根线轻轻扯出。线的左端连接着拉贝尔大陆，右端连着的，是夏安安从未见过的时空。

“他在那里。”9指着那个陌生的时空。

“您能把我送到那里去吗？”

“这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当然可以。只是……”9回味了一下她说的话，脸上的微笑僵硬了几分，“你真的要到那个时空里去吗？”

“当然。”

“那您知不知道……那个时空现在很危险？”

看到夏安安疑惑的表情，9叹了口气，“那里……正值末日。”

“如果那个时空破灭了，处在那个时空里的人都会随之湮灭。到那时，你不一定能回到本属于你的世界。”

“更何况……人穿越到不同的时空，本身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看着那些闪闪发亮的星球，星光照亮了他的面庞。

“……什么？”夏安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无脑的话。

听到“末日”两个字时心间就是一紧，这么一句更是雪上加霜。

到底………

9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每一个时空里人的组成都是不同的。但总有那么些时空有重合的部分。”

“一个世界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样的人。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更强大的那位会将自己的对应体吞并掉。”

“所以，这场旅途可能会很危险，也可能一无所获。你还要去吗？”

“……当然。”

9终于露出了几分惊讶：“您为什么……？”

“我们约好了的。如果某一个人消失了，另一个人一定要去找他，哪怕最后一无所有。”夏安安深吸一口气，“这是我遵守约定的时候了。”

“……我明白了。”

9抬起手，夏安安只觉得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我明白我无法阻拦您。但是我很佩服您的勇气。”

“能经历那么漫长的时光遇见您，相对比以前的守护者，我觉得我十分有幸。”

塔的另一扇门打开，外面是真正的无尽星河。

她坠落到这条星河时，9最后一句话也落在她耳边：“愿您所欲之事，能够给予您所想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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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过吗。

怕过的。

她要走进的是一个近乎湮灭的世界，遇到的将会是陌生的人。

她会经历什么、结局会是怎样她都一无所知，能不能找到他，甚至他是否还活着也都是未知数。

穿梭在时空洪流中，望着漫边无际的星辰，她苦笑了一下，却不知道在苦什么。

直到她落入黑夜。身体撞到了坚硬的地面，旁边沙土飞扬。

她知道，她到了这场旅途的目的地。

睁开眼，一轮血红的圆月映入眼帘。四周是干裂的土地，只有一种夏安安叫不出来的植物，在这片土地上倔强地生长着，发出极其微弱的亮光。

不远处，一片黑色的雾翻卷过来，像极了她原本世界里的沙尘暴。

应该是要跑的。但是夏安安迈不动步子，看着那片黑雾翻滚着，翻滚着，漫到她的身边，淹没她的全身。

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雾的味道很呛，夏安安只觉得呼吸不上气，眼皮越来越沉重。

但在闭上眼之前，她看到了一阵亮光，灿烂得如刚才她经过的那条星河。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竟浮现了他的模样。

像他一样的啊。她笑了，身边变成寂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