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赎罪（10）

　　开会永远是最无聊的时间，不仅是王成伟，就连破案天才未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都在开会的时候心猿意马，一个人在发呆，一个人在抽烟，总想找一些事情打发时间。

　　虽然中国有句古话说人多力量大，但他们都心照不宣的认为开会一点意义也没有，纯属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去研究研究案例。王成伟心理这样想的，未光行为这样做的。

　　索性案发后第二天也就是7月11日的专案组会议上，两个人话都很少，王成伟脸色相当的沉重，未光也是满脸汗水，两个人没有管下面杂七杂八的讨论，而是看着材料发呆，王成伟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索性在会议室外面抽起了烟来。

　　反正任凭那几个人怎么讨论，未光丶王成伟一幅思考的模样，活生生一个静止的雕像，像极了那个雕塑思考者，把白玉明和胡小蝶弄得一脸懵逼，不知道两个人又在搞什么事情。

　　这两起案件，相隔也就只有10天，虽然作案手法一个是切颈一个是刺创，但都在身前死后连续刺入尸体多刀。

　　加上光明市已经长期没有发生谋杀案了，王成伟综合一些因素判断这两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这恰恰印证了未光判断是连环谋杀案的可能性。

　　未光的表情很复杂，也很苦涩。没有得意，也没有欣喜，而是一脸忧愁，有种满目悲凉感，王成伟知道未光忧愁的事物，也知道连环谋杀案不好侦破，于是并没有打扰未光，而是若有所思的紧张起来。

　　光明市已经2年没有遇到连环谋杀案了，平静的生活犹如一谭湖水一样未起波澜，突然被这平静的生活所打破，真是让人们措手不及。

　　这或许是王成伟当光明市公安局局长之后最后一个连环谋杀案。

　　知道案件的性质上升为连环谋杀案后，白玉明显得格外的兴奋，甚至有点精神质的激动。

　　连环谋杀案只存在于小说或者是电影之中，第一次生活中经历，让这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倍感刺激，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胡小蝶看着这个傻孩子的举动，显得很高兴。

　　破案中白玉明算是最积极的一个，总是为了破案不顾一切，有时候连饭都不吃。

　　其他人都愁眉苦脸，唯独白玉明兴高采烈，这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这种没心没肺的活法的确让胡小蝶他们非常的高兴。

　　“姐姐，为什么师兄还不做犯罪心理画像啊！”

　　“喊嫂子。”胡小蝶边喊边收拾材料。

　　“喊嫂子好像有点老，额，嫂子，为什么师兄还不做犯罪心理画像啊！”小白最关心的还是犯罪心理画像。

　　“老个大头鬼。你师兄，想的事情可复杂了，他估计又在想什么事情呢，先不管了，该画像的时候总归是要画像的。”胡小蝶显得不紧不慢。

　　白玉明没说话了，知道师兄在想东西后选择了沉默，不去打扰师兄。

　　王成伟也知道未光估计发现什么了，也没有打扰未光，任凭未光一个人从天黑坐到天亮，他们绝不打扰。

　　未光默默地想着，感到有些烦人，随后便离开会议室，在外面点了一根香烟，王成伟也出去，默默地点了一根烟，蹲坐在地上。

　　王成伟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选择拍了拍未光的肩膀：“有没有什么发现？”

　　未光摇了摇头，脸色既像有发现又像没有发现，但他嘴上说：“没有。”

　　王成伟看了看未光的脸色便知道未光是有发现的，这小子不说，估计又在搞神秘。

　　王成伟感到心烦，不知道该怎么说未光才好，在那里又点了一根烟。

　　良久了，未光思考了许久，询问王成伟一个问题：会不会这个案子和白银市谋杀案差不多？

　　王成伟没说话，思考了起来。

　　未光的想法总是那么的不同寻常，王成伟算是见识到了这一点，果然是一个疯子。

　　从陶明明案开始未光的思路永远和正常人不怎么一样，王成伟喝了一口茶，开始思考未光说的话。

　　倘若说这起案件类似于白银市连环谋杀案，到也不为过。未光这个想法是一开始便有的，从陈怡案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案件和白银市连环谋杀案有点类似。

　　首先白银市连环谋杀案中，9起案件中有5起案件都是类似于陈怡案的颈部被切开这种死亡方式，其二就是死者身体都中数刀，这很难想象凶手会不会在模仿白银市谋杀案。

　　王成伟从《犯罪心理学》书籍的最后一面找到这个经典的案例，一页一页的查看下来。

　　虽然孙芳芳案凶手选择的死亡方式不是切颈，而是刺割，但白银市谋杀案中第四个案件的确也是刺割。

　　并且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凶手是个变态心理的话，完全可能有变态的性癖好，不需要强奸死者，那么两个案件就很有意思了。

　　王成伟若有所思，也认为未光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仔细翻看书籍上描述的作案方式，的确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侦破案件中，完全可以使用这种对比法，对比那些经典案例，从中找相似之处，对破案大有裨益。

　　王成伟思考了一会儿，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凶手还算讲一些人道主义，没有切割死者的肌肤，也没有强奸死者，其他都不好说。

　　王成伟继续召开专案组会议，这次未光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不知道未光和王成伟刚才卖的是什么关子，王成伟也没怎么说，只是点了一根烟，听一听下面办案人员的看法。

　　虽然确定是连环谋杀案，但是底下的警察还是不怎么服气，认为凶手不一定是报复社会，有可能是抢劫作案。

　　他们给出了当年陶明明案中的一个受害者孙梅的案子。

　　同样姓孙，同样是个女性，同样是出去给孩子买东西，同样被杀，除了作案手段的不同以外，难以想象有什么差别。

　　那几个警察认为这个案子和当年的案子一样差不多也是一个抢劫案，于是极力建议按照抢劫案的方式对待这个案件，未光这次并没有说话，他害怕被反驳，索性这次乖乖听讲，但他真的听进去了没有我们不得而知。

　　抢劫杀人，这类案件的确可能性比报复社会的可能性大，毕竟现在都2018年了，不可能再有什么报复社会的案子了，随随便便把一起案件定义为报复社会，难免有些过于偏执。

　　王成伟总是把事情按照好的方面想，没有做最坏的打算，让未光有些恼火。但也不好说王成伟，毕竟两年没有连环谋杀案了，冷不丁来个案子，继续谈报复社会难免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不是什么案子都是报复社会。这句话让未光一直难以忘怀，不知怎么的，他破案的时候总是把案件看做是报复社会的案子，就连一些无意的案件都判断为报复社会。

　　未光总是这么极端的思考问题，总把问题思考的那么坏。犯罪心理学家最怕的就是医学生综合征，最害怕自己不知不觉也被那些案子影响。

　　未光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想要报复这个社会，不然为什么自己考虑这么多事情，总是跌跌撞撞最后考虑的都是报复社会这个词语。

　　他这次不选择发言，一方面就是害怕自己受到这种影响，做出对案件不利的判断，第二就是实在不愿意再受到别人的质疑。

　　这次他们给出的结论是抢劫，这个未光并不感到奇怪，孙芳芳的钱包里干干净净，很难说钱是买药花光了，还是被凶手抢劫了。

　　抢劫作案在东石区貌似很正常，毕竟以前是小痞子打架斗殴的场所，穷山恶水出刁民，王成伟个人也倾向这个观点。

　　如果说凶手都是为了钱，第一个案子选择盗窃作案，因为死者发现所以杀死死者，倒也不是不可能。第二个案子来看，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大暴雨天谁会闲的无聊出去，抢劫的想法也是很可能。

　　但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凶手为什么要刺创数刀，这一点是个问题，只有解释这个问题，才能解释这个案子。

　　王成伟默默地看了一眼未光，发现未光正在发呆，索性他没有选择打扰，而是选择倾听其他人的想法，几个警察想法倒也很简单，第一个案子是盗窃，第二个案子是抢劫，按照常规案件的思路去侦破就可以。

　　未光没说话，任凭他们在这里说什么，自己都是一幅不愿掺和的表情。

　　会后，白玉明轻轻推了推未光的手胳膊：“师兄，他们不会疯了吧，这个案子我感觉不想是抢劫案啊，哪有抢劫案这么凶残的。”

　　未光点了点头：“我也感觉不怎么像抢劫案，抢劫案不至于这么凶残，完全没必要杀死死者，也没必要连续刺创这么多刀，抢劫和盗窃只要把钱弄到手就可以了，选择这么残忍的杀害死者，完全出于一种报复性的想法，除了报复社会丶情杀丶仇杀以外，我想不出来仇恨的来源。”

　　胡小蝶打断了未光的话：“他们其实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毕竟光明市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这种报复社会的案子了，很有可能凶手就是冲着钱来的，毕竟报复社会这种人格障碍的人并不多。”

　　白玉明打了一个哈欠：“怎么不多了，东石区当年可是小痞子小混混斗殴的天堂，小痞子小混混哪一个不是反社会人格障碍，我觉得师兄说得对，我认为也是反社会，阿姨你说的不对，我还是支持师兄。”

　　胡小蝶气的没说话，不愧是两个同门师兄弟，思考问题都差不多，胡小蝶被这个阿姨气的直跺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胡小蝶不高兴地白了白玉明一眼，白玉明对她做了一个鬼脸，胡小蝶抓起白玉明的耳朵揪了起来，疼得白玉明“啊啊”直叫，过了好一会儿胡小蝶才放手，白玉明直喊疼疼。

　　“姐姐，你好凶啊。”白玉明脱口而出一句话。

　　“公安大学母老虎。”未光也脱口而出这七个字。

　　胡小蝶气的直跺脚，又开始揪白玉明的耳朵，白玉明又“啊啊”地叫了起来，两只耳朵都被揪红了，胡小蝶看他眼眶里眼泪在打转，才放了手

　　疼得白玉明耳朵快要掉在地上了，白玉明躲在未光后面，泪眼婆娑地看着胡小蝶，胡小蝶还没撒够脾气，白玉明蹲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快要哭了起来，胡小蝶这才安慰安慰他。

　　白玉明没说话了，知道胡小蝶不好惹，但还是脱口而出一句话：“姐姐好坏，揪我都不揪师兄的耳朵。”

　　“喊嫂子，不然杀了你。”胡小蝶的脾气很暴躁。

　　白玉明又躲在未光的身后了，胡小蝶一只手搭在未光脖子上，一只手靠在前面的桌子上。

　　“打你，是因为你话多。”

　　“师兄也话多。”白玉明又开始往师兄上面扯。

　　“臭小子欠打是不是。”胡小蝶脾气又上来了。

　　“啊，师兄救我。”白玉明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王成伟笑了笑，有白玉明的地方都有家庭暴力可以看，这说的还真不假。

　　“王局，还不帮我，小蝶姐姐欺负人。”白玉明又开始卖萌。

　　“谁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欺负人家。”胡小蝶的态度温柔起来，“还不收拾你师弟。”胡小蝶靠在未光的肩膀上。

　　未光看着两个人的打闹，一言不发，而是看着手中的材料发呆，第二个案子给予的信息非常少，让未光感觉头皮发麻，现场完全被冲刷了一番，就算是再好的设备，能提取到的指纹和脚印也都模糊不清。

　　他拿出白银市谋杀案的材料，一张一张看起来。但目前这两起案件实在能够给予的消息少之又少，王成伟也明白未光的艰难，拍了拍未光的肩膀，像是想要说什么，又闭了嘴。

　　突然，未光面前闪过一个信息，他突然想到了凶手刺创死者的刀数，会不会这个刀数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可以当做一个突破口解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