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和盘马进屋了,张起灵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我,是那种想从我身上找出点什么异常的看法。
祭灵在看什么?
张起灵例子。
祭灵你想吃栗子啊?可这大山里,去哪给你找栗子?
拇指和食指一弯,我提起手停在他眉心中央。
他额前碎发被手指一弹,扎到眼睛里去了。
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将头发甩开。
张起灵是例子。
张起灵定定的注视着我,我也明白他没有在开玩笑。
祭灵我知道。
所以我张开手臂,踮起脚气,像哄孩子抱上去。
祭灵不是说了嘛,外人的话不要轻信。
祭灵你看那个老头,搬弄是非,咱能认识那种人嘛?
祭灵别放血,别多想,乖。
他目光微垂,两只手臂悄悄的移到我的腰间,却突然被我握住肩膀,按回去了。
祭灵好了,让我看看你那只受伤的手。
愣怔间,他被我拉到一边坐下。
我抽出他藏在身后那只胳膊,翻开掌心看了看。
伤口上裹了一圈绷带,也没有渗血的样子。
张起灵皱着眉头,打量了两眼我的表情。
祭灵行啦,没事啦。
可怜了我们胖爷,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如目就是我的背影,和张起灵突然移向他的视线。
他打了个激灵,看来是不能继续装昏了。
总而言之,我们躲在屋外,没错过关键信息,也就是当年考古队的旧事。
但是盘马说到中间,却被打断了。
从树林闪过去的黑影,就是塌肩膀。
没过多长时间,吴邪垂头丧气的从屋里走出。
王胖子天真!
王胖子刚才塌肩膀来找过盘马了。
吴邪难怪刚才盘马说到一半就突然赶我走。
吴邪刚才盘马说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王胖子听清楚了。
吴邪小哥,盘马说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估计也是铁块的味道。
王胖子铁块没有死人的味道啊。
王胖子小哥身上也没有死人的味道。
吴邪忍无可忍,又扯了一把胖子的背带。
祭灵是时间久了味道散了。
祭灵盘马说张起灵身上有那味道,只是因为再次接触了铁块而已。
吴邪丫头,你也知道?
祭灵嗯嗯,我猜的。
一声栅栏门响,吴邪和胖子反应迅速地挨着草丛蹲下。
胖子恨铁不成钢的拽着张起灵的裤脚让他一同躲起来,接着就看到盘马的身影一闪而过,步履匆匆追上什么去了。
吴邪推了推胖子,昂了昂头示意。
吴邪快点,丫头都跟上走了。
盘马追着的那个黑影,跟先前预料的没错,也就是塌肩膀。
他身手的确好,林子里又是他的地盘,让他给逃跑了。
唯一的收获,就是盘马终于松口,愿意说出当年的往事了。
那个年代物资短缺,饭都吃不饱,作为考古队向导的盘马,便对考察队打起了主意。
他和几个弟兄一同作案,本来没想害人性命,架不住事情演变的不受控制。
杀了第一个撞见他们行事的人,就有第二个,一不做二不休,屠戮了整个考察队。
离奇的是,他第二天再去营地,考察队的人竟然都死而复生了。
盘马人不可能死而复生,他们肯定是妖怪!
盘马就是湖里的妖怪!
盘马他们……和之前有点不一样,身上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吴邪就是你说的,死人的味道?
吴邪可是死而复生的人,未必会害人。
盘马当年一起去的那几个人,不久就都死了。
盘马二富和财旺是在家门口吊死的,丁福是喝农药死的。
盘马我怕极了,逃进山里躲了三年才敢回来。
张起灵铁块,是什么?
盘马我也不知道,我逃了三年回来又去了湖边。
盘马在那儿捡了一件衣服,铁块就在衣服里。
盘马隐藏的秘密就这么多,他把铁块交给了张起灵,怕再惹麻烦。
从盘马那儿回来,他仨坐庭院里快一小时了,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
纵使张起灵盯着铁块一万年,铁块也不可能开口说话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祭灵呐,吴邪,吃个葡萄。
吴邪谢谢丫头,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吃。
祭灵呐,算了,我自己吃。
我一边吃葡萄,一边吐槽。
祭灵你说你,给自己挖这么多坑,最后把自己给坑了吧。
胖子在旁边盯了张起灵许久,突然撸起袖子,朝张起灵冲了过去。
祭灵喂喂喂!胖子!
吴邪死胖子,你干什么呢?
王胖子我检查一下小哥到底是活人还是妖怪。
张起灵妖怪。
手中的一串葡萄被我丢到胖子身上,我停在张起灵面前,想要伸出去手又缩回来。
祭灵啧,好像红了!
张起灵嗯,疼。
王胖子嘁,我是轻轻的,轻轻的好嘛。
王胖子红了那也是小哥脸白显得。
祭灵下次我会捏回来的。
王胖子来吧,来吧,反正我肉多,不怕你捏。
吴邪诶死胖子,你别给我搞事。
吴邪反正我不信这死人会复活,而且湖里呢也绝对没有妖怪。
祭灵可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事,是用科学讲不通的。
吴邪看见我的眼神,悠远的像是在回忆什么事。
吴邪丫头,你说你吗?
我转过头,嘴角噙着意味不明地微笑。
祭灵或许是吧。
王胖子诶那天真你说,这死而复生的考察队你怎么解释。
吴邪进山的和出山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只考察队。
王胖子你的意思是,后面出来的是另一批人?
吴邪没错,另一批人易了容骗过了盘马。
吴邪的推理大致没错,至少我隐隐约约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如此。
王胖子你说来说去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啊!
吴邪证据就在湖底啊,盘马说了,他把尸体扔进了湖里,我们去湖里看一下。
王胖子那有尸体,也早就烂没了。
吴邪尸体没了,但骨头还在。
胖子摇晃着小蒲扇,看吴邪一脸得意的小样,甚怀欣慰。
阿贵叔诶!开饭咯!
只听到声音,都不用往院子右边看,就知道阿贵又端的什么东西。
这几日一日三餐都是螺蛳粉,这股奇特的味道久而久之也闻习惯了。
王胖子祭姑娘,过来一起嗦粉啊!
心说本来闻着味道就没什么胃口,吃着吃着吐出来那太尴尬。
于是我朝他们那一桌举了举茶杯,抿了口茶。
祭灵不了,我减肥。
阿贵叔小姐你也别嫌我老头子啰嗦,这早饭不吃危害很大的。
王胖子就是啊,你就吃一碗。
胖子一边招呼着,一边从阿贵叔手里接过碗。
王胖子小哥一碗,天真一碗。
王胖子这是我的。
王胖子祭姑娘,快过来快过来!
我端着茶杯走过去,看着眼前一海碗螺蛳粉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旁边的张起灵悄悄探了半个头过去,在嗅到螺蛳粉的味道的一秒皱了皱鼻子,默默地也摸了杯茶,逃避现实。
吴邪忍了忍笑,清清嗓子。
吴邪我说阿贵叔,咱明天能换个菜吗?
吴邪这螺蛳粉再吃下去,人都得臭了。
阿贵是好意,想让客人尝尝当地特色,可是再好吃的东西连着吃也会腻。
听吴邪这么一说,他有点尴尬的接不上话,还是胖子出来打圆场。
王胖子不准换啊!我就喜欢螺蛳粉!
王胖子这叫臭而不腐,闻之开胃。
王胖子是吧云彩!
云彩嗯。
我本来打算拿起筷子了,瞄了一眼张起灵也没动,便把手缩回去,能躲一会是一会。
吴邪阿贵叔,羊角山西北边有个湖您知道吗?
阿贵叔噢,听老人说过。
吴邪我们明天要去一趟。
吴邪和阿贵叔商量着明日去羊角山的物资准备,云彩拿了只碗过来。
云彩祭灵姐姐,是不是太多了?我给你挑开一点。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碗螺蛳粉折半分开。
祭灵云彩你坐着,一起吃。
我拿起筷子,刚夹的一口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便被人夺下。
诧异的望向张起灵,后者神色淡淡。
张起灵你胃不好。
某闷油瓶子为我找了一个开脱的好理由,我乐的把那半碗螺蛳粉推给他,捧起茶盘立马开溜。
祭灵对,我去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