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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鳞蛇横在公子哥和蛇祖之前,五彩斑斓的虫子无法靠近,这种蛇速度极快,攻击的效率非常高。
可以看得出,它缠住虫子的瞬间力量远远超过我们的直觉认识,就好像粉碎机一样利用锋利的铁鳞把虫子绞碎。
但是蛇祖收回了信蛇,看样子这种铁鳞蛇六亲不认,除了蛇祖什么东西都不会放过。
太酷了……怎么办,好想养。
我收回目光,在我们的合作下,走廊底下的虫子很快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蛇祖收回黑蛇进自己的头发。环视一圈,再没有看到虫子,就爬上了走廊。
闷油瓶已经完美的清场,能看到彝刀又回到了他常用的那只手,火焰已经熄灭。
走廊上除了母虫的尸体和上面少数几只被它的身上的钢毛挂住的雄虫,其他的虫子都消失不见了,而且闷油瓶做的非常干净,没有任何能看到的残肢出现在地板上。
大部分的地面已经被撒上了虫香玉烧完的灰烬。这似乎可以让我们赤脚放心大胆的踩在刚才虫子爬过的地方。
我看着那只母虫身上的雄虫,问道:“那它怎么办?”
“小心那只甲虫,不要让它感觉到威胁。”
蛇祖想要烧死它,也被闷油瓶拦住了。在这一瞬间我明显的意识到,闷油瓶感觉到了什么。
一直到我看到他的手,受了伤。他切破了自己的手掌,地板上脚印一直靠近到母虫的尸体很近的地方。
他试探过这是甲虫,显然,这只碧绿的甲虫,对他的血液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只虫子来自那道门里。”闷油瓶淡淡的说道:“要小心处理,弄不好会引来那些东西。”
我没说话,蛇祖这个缺心眼却低声问道:“什么门?”
“小鸡们。”我用极快的胡诌了一句回答他,对闷油瓶说:“小蛇头发里有特别牛的,让他派蛇试试?”
闷油瓶摇头,“找把铡刀。”
“你要干嘛?”
“卡在手上,我去抓虫。”
我立即阻止:“什么年代了,我来想个办法,”说着我意外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瓶仔,安全第一。”
其实这个年代行走江湖,闷油瓶无视很多准则,我要跟在身边,只能把自己定性为巨型逗哏的角色。不过我已经收敛了。
我道:“美国人都能抓住的甲虫,应该没那么危险。也有可能他本身就寄生在虫母体内。咱们现在做个试验。”
我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拿来一根竹竿,竹竿头上插着一只死掉的五彩斑斓虫,是从路边设置的陷阱里找到的,脚断了好几只。
回到两个人边上,我就道:“我们假装是虫子攻击它…”
“它能信吗?后面戳那么大一竿子。”蛇祖道。
“一个虫子…”我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点了一下头,显然是默许了。
其实这是一种投机是手段了。我一边发出八楞八楞模仿虫子爬动的声音,一边就把那虫子往那碧绿的甲虫那边送。
我把那虫子送到了碧色甲虫的边上,猛的把竹竿一挺,做出了要攻击甲虫的姿态,只要手腕稍微一抖,就可以把那只虫子死死按在碧色的甲虫身上。
同时那只甲虫终于做出的动作,它一下飞了起来,也没有理会这只假虫子,也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径直往湖面上飞去,瞬间就飞走了。
我们面面相觑,虽然这就是虫子应该做出的表现,但是还是觉得有些错愕。
大概5分钟之后,三个人都意识到这东西真的飞走了,而且看样子不会回来了。
这虫子被闷油瓶渲染的犹如地狱神虫,如今就这么飞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地球就要毁灭了。
不过看闷油瓶的样子,却是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我有点惊讶,直接问他:“这样也可以吗?”
原来只要把虫子赶跑就行了,那请问你们刚才紧张什么啊?
“它还会不会回来?”蛇祖问道。
“一个虫子不可能这么聪明。”事情完事,我总算能点烟了,拿出一根叼在嘴边。
“所以,这事情就完了,它不会到处飞去害人吗?”蛇祖问。
“那…不在我任务之内?”我揉了揉右手臂,那总是酸痛酸痛的,点上烟,抬头看向闷油瓶:“都结束了,任务完成。”
“收拾一下,清点一下数量。”闷油瓶道。
“我自己弄死的,和我眼睛看到的,都记了下来,数量基本上贴近总数。”
我呀在某些方面记忆力也是很惊人的呢。
沿途还有一些陷阱,包括那个大殿之中的神铁四周的陷阱,我一路清点,然后弄死后丢入湖中。最后是巨大的母虫,被竹竿也推入了湖中。
“还有多久?”闷油瓶问。
“4个小时,时间足够了。”
整理完成之后,除了破损的地方,整个寨子里一只虫子都看不到了。一路过去,到处撒上虫香玉的灰,把冷光的水灯摘下抛入湖中。
已经几近熄灭的水灯缓缓沉入水底,变成水中的一点鬼火,之后慢慢消失。
晚风吹起,月亮的湖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倒影,月光竟然是刺眼的。如果不是在深山之中,这里的月色又是一道盛景。
晚风将虫子爬过的地方的玉灰吹走,玉灰有一种荧光,整个寨子好像一副沙画被风吹散一样,美轮美奂,三个人来到湖滩边,在闷油瓶的带头下脱了个精光,开始用湖水清洗全身。
“这水里那么多虫子,不要紧吗?”蛇祖问。
我靠在闷油瓶身上,有点了一根烟,有的地方湿了,导致一半后就不能抽了。
“把身上的茶水洗掉,时间一过,茶水比虫子还毒。”
“这么危险?”
“否则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那你应该提前和我说啊。”
我轻笑,梳洗完毕,把衣服也洗了,回到之前喝茶的地方,再次开始烘干衣服,蛇祖就问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将刚才泡茶的水倒入湖中,将茶具全部丢了下去,然后重新找了茶具泡出了没有血腥味的新茶。
“刚才的茶水里是一种尸体的有毒尸液,毒性取自某种红色的小虫,非常强,不过如果再混入某种东西,就能在一定时间内不让尸毒发作,同时克制其他的虫毒。涂在身上只要不是伤的太重,能救你几命。我们是在为后面的事情扫清障碍。”
“什么障碍?”
“你觉得刚才的局面,大部队进来了,能有几个人活下来?还有人防备着我们。”我抬眸冷眼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蛇祖打了一个冷战。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是说,你们提前进来,是为了保护九头那批人?”蛇祖惊讶道:“为什么?”
“我们一直如此。”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是亲兄弟吗?”蛇祖看了看靠着柱子的我,又看看靠在我身上似乎已经睡着的闷油瓶。
“何出此言。”
“你们很像。”
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
“毕摩的房间有美国人的地图,九头烟袋的目的,是那个,其他都是假的。探险队进到林子里,在眉河建立了一个前哨基地,这些虫子都是从那边带出来的。整件事情的老板叫做李察……忘了。但是出了林子,虫子适应不了外面的水,很快都会死,美国说要把眉河的水也带出去。但毕摩不让。”
我争取把整个故事以最简短的方式,说出来,因为我感觉嗓子要冒烟了,平日里我和张起灵属于心意相通,如果只有我俩交流方式按比大小排列就四点——
对视>手势>悄悄话>说话
偏偏这次加入了一个愣头青,短短一天,我几乎说了将近十五年的话。(其实说笑是不算的)
“为什么?”
“眉河水从地下连着大小水脉,这里的人都喝眉河水,水中有特殊的成分,能解毒促进伤口愈合,彝族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圣水当货来卖的,这是亵渎神灵的事情。”
“美国人谈了很久,都不行,就在眉河修坝,把水引到另个寨子,这寨子是这儿的死对头。这里的首领也不敢公开和美国人叫板,就在前哨战突袭了那边的探险队,双方死了很多人,把前哨战烧了。这些尸体就在林子里堆着,好久才裹回来,尸体没有及时处理,里面的虫子全出来了。一夜之间,这儿的内寨人都全死了。”
“美国人清点尸体上的卵壳,写了报告确定有多少虫子,他们发现了把虫子活着带出去的方法。当地人的血因为水土的关系,和林毕摩子里的水成分相似,所以他们把虫子养在尸块里,带到寨子外面。后来毕摩没死,从林子里爬了回来,发现了这些后杀了老外,临死的时候美国人把虫子放了出来。老美见人都回来,寨子里的人都不见了,就找了土司找的九头烟袋。”
公子哥说道:“美国是商业国家,什么东西都能赚钱。”
“如果刚才我们杀的这些虫子卖给美国人,岂不是有很多大洋?”蛇祖皱眉道。 “你咋对这些事情了解的那么清楚捏?”
“因为——”我看向了闷油瓶,后者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在美国人发现这里之前,就一直在这里的林子里找一个地方。”
emmm我简单跟他介绍了一下,美国人第一次把虫子带出来的时候,我和闷油瓶就在盯着他们了。
“你们在这里看着事情发生,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呢?”蛇祖问:“你们看着有能力做救人的事情啊。”
“因为人都太自大了,这人一自大啊又遭了难,他们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人救得了自己。”我又开始扯皮,道:“项羽在乌江边自刎,你说是为了什么。”
蛇祖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半天,叹了口气,问道:“项羽是谁?好熟,是你亲戚吗?”
“喝茶喝茶,多喝点。对身体好。”我眉眼轻佻,戴着笑,道。“项羽是我俩爸。”
“你不姓张吗?”
“张项羽。我们汉人喜欢直接叫名字,亲热。对吧,瓶仔?”
我抖了下肩,张起灵睁开眼看了我一眼,最后又点头。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他们都叫你阿三,你是叫张三吗?”
张三,我还李四呢。
“对,我是法外狂徒张三。”
蛇祖半信半疑:“那你们之后还回林子里去吗?”
“嗯,那张地图闷油瓶已经换了。没我们事了。”
烟袋他们进来,拿走地图给美国人,美国人再进去要重新找到虫子,假地图会把他们引到林子的西边,那边路难走,很快到雨季,瘴气很多,这路就能把他们拖垮,我们就得会广西巴乃了。有些小事还没办完——鸡还没喂呢。
“这种事情你都直接告诉我,不符合规矩啊,你就不怕我告诉烟袋?”蛇祖紧张起来,忽然看了看茶,立即放下了:“你不会想杀我灭口。”
说着一下卡住喉咙,想把喉咙里的茶水吐出来。
我冷眼看着他:“在江湖上混,好歹得长脑子吧。”
“烟袋自大,被人这么高的价钱请出山,他尚且也许还会提醒自己。你这条小蛇这么自大,觉得自己说什么别人都会信吗?你要是多嘴,要杀你灭口的,是他。”我再次点起一支烟,“不如跟我们进林子,赚钱哪儿不是赚,咱们配合的这么好。”
蛇祖低头看了看闷油瓶,又看了看外面的湖面,晨光缓缓在山的后面形成青色的光晕,他想了很久,说道:“我烟袋那边的钱只拿了订头,你要请我得把烟袋欠我的也算上。”
“不是问题。”我左手拿出楔子,那是一些小的写满字的签,是夹喇嘛的凭证,家人一半,伙计一半,伙计如果出事,家人可以凭这个领钱,如果遇到铁筷子不讲信用,这竹签可以证明是谁耍赖。
普通的楔子都是竹子的,但是这一枚是象牙包金的。光这楔子就值不少钱。每一枚就代表一定数量的钱,我拿出十几根放到蛇祖面前,然后让蛇祖在自己的账本上按下了手印。
“你觉得你们还得在林子里找多久?到底要找什么?”蛇祖问道。
“不用找了,这番折腾我们已经知道了之前为什么找不到。”我狡狯的笑笑,抖了抖肩,将账本给闷油瓶看:“瓶仔,你看,咱们又多一伙计,我说了,有我在,张家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闷油瓶看着账本,抿着唇。我对蛇祖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姓张,叫张小蛇。”
“他们来了。”蛇祖说道,来到湖边回廊,就见一条黑蛇从湖水中浮了上来,接着,凤凰的人头冒了出来。在那里大骂蛇游的太快跟不上。
蛇祖退了回来,我和闷油瓶已经背上了自己的东西,“走了。”我说了一声,三个人往寨子的深处隐去。
—巴乃—小预告
“哥们你大胆的往前走啊。”草丛里有喝醉酒的登山客在高歌,唱的比鬼还难听。
“走着呢。”我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吸了一口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