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左边的式子移过来，化简……”
台上说话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左手正翘着兰花指，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咿咿呀呀唱戏般的声音把台下听课的同学们催眠得昏昏欲睡。
没错了，这就是一班的数学老师——晋照国。
听到这个带着革命意味的名字就知道此人年纪不小。
“那里趴到桌子上的是啷个？顾言阳嗦，你懂得很了哟，起来把这道题做一下噻，我看是半期考试把你考飘了哦！”
顾言阳这节课就没怎么听过，因为晋照国娘娘腔的声音，让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迷迷糊糊地走到了讲台上，拿着粉笔看起了题，同学们被这一闹都清醒了，纷纷准备看热闹。
这是道一元一次方程，是小学就学过的内容，可许久不曾听过数学课的他早就把解法给忘得一干二净，没办法，只好跟着感觉走了。
刚写完这道题，晋照国就暴躁起来。
“你看你写的啥子东西嘛？你上课有没有听嘛？这么简单都不会，边儿上站到起！”
一口方言味让顾言阳听了很是不舒服，却只能服从地站在门边看他讲题。
“顾言阳，又来哇！这道题你来做，我刚刚又讲了一遍，做不到老子打死你！”
这话下来，顾言阳一下就虚了，晋照国真的会打人，而且还是用的木棍！这不是何川的那种木条，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木棍，只比扫帚杆细一点的那种。
刚刚顾言阳光想着生气去了，哪还有心思去听他讲课呢？
果然再做一次还是错的……
顿时，晋照国的木棍带着风，砰！地打在了他的背上。
那一瞬间，顾言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掉了，连带着心肺都觉得生疼，还没来得及思考，又是两下。
终于，顾言阳反应过来，转身握住了打下来的木棍。
“你**有病吧！信不信我去教育局告你！”
而下面的同学们都被吓到了，本以为晋照国只是说着玩儿的，结果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竟然下了那么大的狠手，一时都不敢说话。
晋照国和顾言阳同时把握着木棍的手松了下来，木棍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呵，你去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这满口的不屑激怒了顾言阳，摔了手上的数学书走去了座位，蒋宇坐着不敢动，安慰的话也不能说。
直到下课，晋照国一个眼神都没有留大步走出了教室，他一走同学们都围了上来，蒋宇赶紧查看言阳的情况。
“顾言阳，你没事儿吧？他是疯了吧，居然打这么重！”
顾言阳只是蒙着头趴在了桌上。
刚刚那三下真的很疼，虽然穿着外套，但晋照国的手劲足以让他痛不欲生，后背还再剧烈作痛，他只能使劲握拳让指甲陷在肉里，以此来分散那股疼痛。
办公室中，晋照国正对着何川破口大骂顾言阳。
“真不晓得现在的学生是啷个回事，还跟你杠上了。那个顾言阳也是，上课不听就算了，还说要去教育局告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嘛？这些学生我是管不了了！”
何川听完他的话本是很生气，但又想到顾言阳的脾气，觉得他不是那种会顶撞老师的人，好在最后一节课就是英语，准备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
还没等到上课何川就进了教室，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一堆人围在顾言阳周围。
“那一群人干什么呢？上课了。”
何川威严的声音响起，同学们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等人散开，何川才注意到趴在桌上的小孩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班长，你来说上节课是怎么回事儿？”
班长是一位文文静静的女生，听到何川叫她，脸刷的就红了，一句话也说不清。
“算了，坐下吧，蒋宇跟我出来。”
蒋宇担忧地看了一眼还爬着的顾言阳跟着何川出了教室。
“上节数学课怎么回事？晋老师在办公室很生气地和我说顾言阳跟他顶嘴。还有，顾言阳又是什么情况？”
何川把他要问的全部说了出来，蒋宇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何川。
“你是说晋老师打人了？”
“嗯！还打得不轻，把我们都吓到了。”
本来何川还不相信晋照国会打学生，可联想到顾言阳趴在桌上的样子，半信半疑起来。
“好吧，这件事下来再说，去上课吧。”
这一整节英语课下来，顾言阳都不在状态，老是走神，眼神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
何川看到小孩这样，心中的火气硬是发不出来。
中午放学后，许多同学都回家了，住校生和几个在校午休的同学也去了食堂，顾言阳中午留校，可丝毫没有一点要去吃饭的样子，蒋宇劝了几次没用后也走了。
何川在办公室外边儿盯着教室门看了许久不见小孩儿出来，有些担心，只好亲自去了教室。
教室里，顾言阳果然还像刚才那样趴着，何川轻轻走到了小孩儿身边。
“言阳？顾言阳？”
听到温柔熟悉的声音，顾言阳终于抬起了头，“老师……”
小孩儿的声音嘶哑又委屈，带着哭腔。
“走，跟我去办公室。”
何川一拉小孩儿的手，就扯到了顾言阳身后的伤。
“嘶——疼……”
何川突然想起蒋宇的话这下完全相信了，顾言阳被何川一路拉着到了办公室，开门、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把初冬的寒气都隔绝在了门外。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顾言阳的神情瞬间变为了惊讶。
“你不脱就我来。”
说着何川就要扒小孩儿的外套。
“不，不要，我自己来。”然后苦着脸，脱下了校服与外套，随意搭在了椅背上。
此时小孩儿只剩下一件圆领卫衣，面露难色地看了看何川，好在何川没有为难他，让他背对着自己坐下。
他轻轻捞起了言阳的衣服，三道足有两指宽的楞子赫然横穿在小孩儿的背上，何川很震惊，心中一股莫名的心痛涌了上来。
他带着温热的大手轻轻抚上那根恪人的脊背上，口中喃喃，“怎么这么严重…”
又从抽屉中拿出了气雾剂，吱——吱——喷在了上面。
“晋老师打的？”何川明知故问道。
“嗯……”
“疼不疼？”
“有点，其实还好啦。”
“活该痛！晋老师是个老老师了，连我都要礼让三分你还跟他吵起来了，真是没大没小。”
顾言阳也怪憋屈的，明明是晋照国先动手的嘛。
给小孩儿揉好了伤，何川看了看时间。
“穿衣服，先去吃饭，回来咱们慢慢聊。”
顾言阳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何川看到小孩儿如此，觉得这个小孩儿的确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何川一路搂着顾言阳的肩到了食堂，此时的食堂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
他们来到了小炒区，平时只有少数学生会来这里，而大部分都是老师。因为对于学生党的来说，小炒算是高消费了。
何川点了一荤一素一汤，标准的营养餐，可对于平时只吃食堂大锅菜的他来说这是极为丰富的。
但是经过上午一闹，都没有太多的食欲，顾言阳只吃了半碗饭，勉强灌下了一点汤就没有再吃其它东西了。
何川心中了然，知道小孩儿情绪不好，就没有在意。
饭后又回到了办公室，里面的暖气一直没关，进去后竟有些闷热。
“去那儿面壁，好好想想今天上午你都干了些什么。”
顾言阳面对着这一面雪白的墙，心中一团乱麻，他听见何川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偷偷转过头，发现何川正从那个带锁的柜子中拿出一把红紫色的戒尺。
“瞅啥呢？想好就过来。”发现小孩儿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就把小孩儿招了过来。
“说吧，今天数学课的事。”
“唔…就是我没做对题，晋老师就打了我几下。”
“还有呢？”何川用深邃的眼睛盯着小孩儿，顾言阳开始慌了。
“嗯，还有……我说了，说了不该说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抬头看何川。
“嗯，那为什么不会做题？”
“没认真听讲……”
“当真是觉得自己的数学很好了？”
顾言阳摇摇头没有说话。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嗯……不该顶撞老师，不该不认真听讲……”
“先不说顶撞老师，我就罚你不认真听讲这一条，裤子脱了趴这儿。”
听完，顾言阳有些难以置信。
“想什么呢？这不是在羞辱你，我可不想像上次一样打得没分寸。”
想起上次的挨打，顾言阳就觉得身后阵阵疼痛，纵然他知道何川是为了他好，可面子还是放不下来。
见小孩儿发难，何川就拿起了戒尺轻轻敲了敲桌面。
“过来，别让我动手。”
顾言阳满脸通红，“可不可以不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何川无奈，捞过小孩儿的腰就脱掉了他的裤子，而顾沐阳只觉得身后一凉，可还没来得及害羞，剧烈的疼痛就在身后炸开了。
啪！啪！啪！……何川迅速挥动着手中的戒尺不给小孩儿一点喘息的机会。
“啊！痛啊！呜呜呜……我错了……呜呜”
小孩儿想挣扎，可身子被何川死死的固定住了，只能生生挨下这些戒尺。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戒尺的拍打声与小孩儿的哭喊求饶声，而他的臀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我知道错了，咳咳……我改！呜呜……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讲……呜呜……”
不知打了多少下，何川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真的?”
“嗯嗯，不敢了！不敢了！呜呜X﹏X”
啪！又是一下
“啊！！！！”沐阳痛呼。
“还有下次呢?”
“没有下次了，没有了，没有了！”
看到小孩儿可怜的样子，何川还是没有再打下去。
此时的顾言阳浑身无力，只有靠着何川才能勉强站立着。
“桌上趴着，给你上药。”
然后何川轻轻把小孩儿放在了桌上，整个上身都在办公桌上的顾言阳听到要上药又挣扎着要起来。
“不要！不要上药，我可以慢慢好的……呜呜……不要啊……”
此时的顾言阳光着屁·股哭得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怎么了呢。
“看来是没打痛吧，还不乖！”
这话下来顾言阳马上就安分了，苦着脸趴好等待着第二次折磨，药又被吱——吱——喷在了言阳身后，空气中弥漫着药的味道。
“啊！不要揉啊，疼！轻点老师……”
顾言阳身后泛着血红色的小点，青一坨紫一坨的，很是好看……
何川默默减小了揉伤的力度，低下头对小孩儿说道。
“一会儿去写份1000字检讨，不管是用电脑还是什么，下午我都要看到，然后拿着检讨去给晋老师道歉，知道吗？”
“喔……”
顾言阳果然被何川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上完药后顾言阳艰难地提起了裤子，拿过何川递过来的纸笔站在电脑面前写着检讨。
40分钟后，一篇被东凑西凑出来的检讨就写好了，写完哦不，应该是抄完检讨后的顾言阳腰酸背痛，很是不舒服，看到凳子又坐不得更是难受。
何川翻阅着这份被写地七扭八拐的检讨，又看看小孩儿。
“好吧，算你过关，等会儿晋老师来了，态度一定要好，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下午，顾言阳拿着检讨乖乖去到了晋照国的办公室。
“报告！”
办公室的几个老师们聊得正欢，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都一致抬起了头
晋照国看到是顾言阳，皱起眉头用他那三角眼狠狠盯着顾言阳，确定顾言阳是来找他的，才说了声“进来。”
顾言阳当然谨记何川的话，态度十分的恭敬。
“晋老师，今天早上是我不对，我不该上课不听讲，不该和你顶嘴，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然后递上了那份没有一点用心检讨。
其实今天早上晋照国也是怕的，他害怕顾言阳真的去告他体罚学生，他20年来的饭碗就没了。
“那这次就算了嘛，如果还有下次我要斗硬（leng）了哈！”这娘娘腔的语气让顾言阳非常想吐。
给了顾言阳一个招牌的白眼就让他出去了，顾言阳则是强忍着胃中想吐的感觉跑出了办公室。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老师！
好在那件事以后，晋照国真的再也没有找过顾言阳麻烦。
“成长就是这样，总会遇到不同的人与不同的事，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百依百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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