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朵金星雪浪,她慢慢辨认出这是她的寝殿,缓缓吐了一口气。
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师父成了魏无羡,杀她父害她母的魏无羡,她也用一把匕首断了他们之间的情分,还好,那是梦,是梦。
金光瑶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
金光瑶“烧退了,还难受么?”
金凌想说“我没事”,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喉头一阵剧痛,气流在她口腔里回旋,但她无法说话。
金凌·字如兰“啊——”
金光瑶喂她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水下了咽喉,金凌这才舒适起来。
金光瑶“别着急,气急攻心才烧坏了嗓子。慢慢调理自然就好了。”
金凌松了一口气,金光瑶将那杯子放在柜子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金光瑶“阿凌,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那夷陵老祖的演技太好了,”
说到这,他的语调放低,金凌的心却忽然“咯噔”一下。
金光瑶“难怪把你骗得团团转,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损伤,好好休息吧,别想了。”
不是……不是梦,他,真的是魏无羡。
金凌的眼角蓦然红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
金光瑶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但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摸了摸金凌的头,为她盖好被子。
金光瑶“阿凌,他不值得。”
金凌突然就平静下来。
瞧着那朵金星雪浪,波澜不惊。
她不知道金光瑶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记得池意是什么时候来照顾她的。她想了很多事,想象着阿爹倒在血泊中的凄惨、阿娘一剑贯穿胸口的无力,她应该恨魏无羡;又想起舅舅深夜时呜呜咽咽的哭声、望着陈情的忧伤,她总觉得魏无羡仿佛有许许多多的理由让人怀念;最后,她才想起他的明媚的笑容,他的舍命相护。
魏无羡,我究竟,该不该恨你。
池意替金凌擦了擦脸,忽然被她握住袖子,愣了一下。
池意“怎么了?大小姐。”
话音刚落,她才想起金凌不能说话,就拿了纸笔来。金凌蘸饱了墨水,在纸上写了一撇后忽然赌气摔了笔,将自己埋在被里。
其实她是想问,魏无羡如何了。
可又觉得自己没骨气,那样一个欺她伤她的人,她还关心他做什么?
池意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见她没有反应便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待到都处理完之后,在她耳边轻声道。
池意“大小姐饿了吧,妾身这就吩咐厨房做些吃食来。”
金凌还是没有反应,若不是有轻微的呼吸声,池意真当她已经闷死了。
轻轻掩上了门,望着手中的毛笔,池意忽然变得很难过。
什么时候,她也能变得这般恣睢洒脱,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池意似乎生来就不被上天眷顾,一出生就没了娘,十五岁爹便死了,卖身葬父来了金麟台,却不受宠,惹得许许多多白眼,即使秦愫暴毙,她的日子仍不好过。
池意正自怜自伤,忽听得一声“夫人”从缥缈的远方传来,她稳了稳心神,扭头看去,便见一女人站在身侧。
这女子束着一条云纹抹额,肤若凝脂,眉目像是画出来的一般,真是个绝美的女子,此时这美人面带微笑瞧着她。
池意忽然反应过来,用袖子遮住自己的面容,只留下一双美目。
池意惊惶“有……有何事?”
蓝皖虽心中疑惑,但也不便多问,只是道。
蓝皖·字芷潇“阿凌醒了么?我想和她说说话。”
池意“刚刚睡下,清扬君不若去斗妍厅等上一等。”
蓝皖·字芷潇一怔“……不必了,我在这里等一会便好。”
天色向晚,殿外淅淅沥沥落起雨来,纵然有长长的屋檐遮雨,但那雨还是打湿了裙摆。池意打了个寒噤,不解她为什么宁可淋雨,也不肯去斗妍厅。
从蓝皖那怅然若失的表情中,池意忽然就懂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因为斗妍厅,有江宗主。
心头不忍,她又道。
池意“不去斗妍厅的话,旁边也是有偏殿可以遮遮雨的。”
蓝皖·字芷潇“多谢,不必了。”
她如此这般执拗,池意也不好再说什么,抬头又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两双眼眸蓦然对视,蓝皖睫毛一颤。
蓝皖·字芷潇“你……”
池意“清扬君还有事么?”
良久,垂下眼帘,向她挥了挥手。
蓝皖·字芷潇喃喃自语“怎么能那么像。”
那双眼睛,与故人只差一颗魅惑众生的痣。
金光瑶他不值得
金凌·字如兰不,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