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檀梵重忆（二）

宽敞的大殿，花千骨随着白子画踏入那龙椅之下。只见那白子画还是一如从前的傲剑霜华模样，而他那徒弟，依然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檀梵三两步走上前，扼住白子画的喉咙，满眼的怒意中烧。

他堂堂长留上仙，何以畏惧面对早已成为凡人的檀梵，然而，就如同天子面对布衣之怒，还是会心有忌讳。毕竟，原是他欠了檀梵和紫熏太多。

“师父……”花千骨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挡，却被白子画反手拦在身后。

“你们都给我退下！”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喝退左右，众人何时看到九五至尊这幅模样，不禁连忙退到殿外。

今天，他倒要好好和白子画算一算旧账。

“哈哈哈，苍天无眼，竟让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好好地活了三百多年，却让紫熏忍受轮回苦楚！”

“檀梵，你既恢复了记忆，就应记起你两世和紫熏的姻缘，虽有轮回，也算永生。”白子画声音清冷，语气中却平白泛起涟漪。

“哈哈哈……白子画啊白子画，你当真是天下最虚伪的人，说什么‘虽有轮回，也算永生’，那你又为何为了花千骨疯魔三百年？！”檀梵向来看得通透，但是没了仙身的他，心胸不够清明，为人难免多了几分固执。

“檀梵，过去的事情又何苦执着，难道你不想知道，如今的紫熏在哪里吗？”

“紫熏，哈……大梦三生，我和紫熏都不会记起前尘往事，所有爱恨情仇本是一笔勾销，是你，白子画，如今为何非要以天水滴苦苦相逼？难不成是这丫头这一世要选秀不成？！”檀梵的恼怒，不言而喻，凡人不知轮回的苦，不知前世嗔痴，他也就能够单纯地过完一世又一世。可是，白子画却要他永世不安宁，怕是又为了那孽徒，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檀梵虽然仙身不在，可是头脑够用，何况，他是那么了解白子画，了解他的骄傲，了解他的倔强，了解他的爱恨对错。

白子画顿了顿，继续道：“不是小骨，是三百年前北周国郡主，如今的唐太傅家的千金，唐明露，她和玄朗订了累世姻缘，若你不记起旧事，怕会负了紫熏。”

听到“紫熏的名字”，檀梵就渐渐放下了扼住他喉咙的手，“你胡说……”，檀梵的声音颤抖起来，“当初在阎罗殿，月老为我和紫熏也订下累世姻缘，选秀，怎么可能会选到他人头上？！”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但正缘只有一二人已。何况如今你是人间帝王，别说轻水了，你这后宫不已然有了嫔妃四五人？”白子画微微侧目，说得那檀梵那张年青的脸有些扭曲的表情。

是啊！自己来世已再也做不回那个淡薄清闲的檀梵上仙！于这个世界来说，他来时不记前生，走后也不带走一丝挂牵，相对于以往的爱恨纠葛，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凉。

“你的身边有哪些人，他们和你有着怎样的关系，这些都不重要……”白子画抬起手拍了拍檀梵的肩膀，“檀梵，最重要的是，你的心里牵挂的是谁？放不下的是谁？不要再纠结于无畏的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