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二）

已是初秋了，校园里的树开始掉叶子，大片的金黄弥漫了整个校园。

校车到学校了，李四下了车，校服因为弯腰的动作拉出几分褶皱，少年身形跟着勾勒出来。

李四看见张三走在前面几步远处，走上前打了个响指，笑着说，“怎么样?没晕车吧？”

“没有。”张三摇摇头，“怎么没跟你同学走?”

“他啊，他去看望老贺了，就是我一个同学。”李四说。

“生病了？”

“不是啊，他昨天书包没带，作业一个字没写，然后今天上午刚好是那几个老师的课，估计他已经被骂的狗血淋头，然后站了一上午了。不过没事，他应该也习惯了，他一直丢三落四的。”李四说话的语调轻松又明朗。

“嗯”

李四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分别握于手心。

“张三，猜我哪只手上有糖?”兮成问他，弯起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在闪。

张三沉默了两秒，他动了动嘴唇，但没发出声。

他最终指了下兮成的左手，“这只?”

“对。”李四摊开手心。

张三拆了糖纸，甜腻的味道化开。

校园里有学生在扫地，可是偏偏起风了，刚扫好的地面又被铺了一层金黄薄毯。

青春期的少年就是这样，情绪急躁，只需一点小小的火星，就可以将他引燃点爆。

只见那些学生嘴里说着什么，离得有点远，李四听不清他说话，但看嘴型好像是，“这狗日的学校。”

“在大扫除了。”

每周周六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开始大扫除，今天是例外，第二节课下课就开始了，因为明天有创文工作团的领导要来检查。

创文，即创建文明城市。今年是附属一中创文第二年，去年算是第一年，今年是复审，如果通过，创文工作也就算结束了。

“李四，今天轮到我扫公区了，我得先走了。”张三拉着校服拉链，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又白皙。

李四点头，然后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张三，晚上同路吗？”

张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放的应该会早一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李四笑了，“嗯。”

李四是晚上上课的时候看见的贺远明，等贺远明在兮成前桌坐下，便回头对李四说了自己今天的苦逼遭遇，是和之前李四预料的一样的。

“周齐损你没?”李四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他个孙子，一回来就损我，你看我耳朵上有什么?”贺远明苦兮兮地问。

李四看了看，“没有什么啊。”

“耳朵都听得起茧了。不过他晚上请假了，说家里有事，要不然我现在肯定逮着他损回去。”贺远明是笑着说的。

他们三个是从初中一块升上来的，所以关系特别铁。

……

初秋的夜晚裹挟着凉意，打着卷儿落下来的叶子被踩烂了，颜色深深浅浅地映在路灯下。

晚自习下课。

竞赛结束了，离下一次市里竞赛也还有两个月，老师暂时没再给他留竞赛卷在办公室。

他迎着微凉的风走到校门口，清隽的脸上带着笑意。

张三站得笔直，身量很高，月光给他的脸庞镀上一层温柔，五官清秀好看，只是垂下去的眼眸显得他有些孤独。

“张三”兮成走过去，“等多久了？”

张三抬头，不知道是不是李四的错觉，他好像看见张三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淡下去以至于他没看清。

“我也才来”张三拉了下书包带，“走吧。”

李四拿出手机放了首音乐。

“什么歌？很好听。”张三问。

李四说了歌名，“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但没电了。”张三说。

“没看出来你也会带。”

“怎么?不像吗？”张三真的笑了。

“嗯，也没有吧。”李四想了想。